夜色漸深,先鋒軍增兵,以圖奪回被光穀占領的營地,隻是他們卻並未受到一點阻擊,很輕易的就奪回了營地,隻是營地內原先未帶走的物資都被燒了。先鋒軍從上到下,整個都很憋屈,很生氣,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在戲弄對手,第一次感受到被對手戲弄,他們焉能不氣?
先鋒軍的主力都被派往四丈原,以圖埋伏山中家增援營救的部隊,剩下的部隊分彆守在了三山窄道附近。
外人不知道具體的兵力分部,但是作為先鋒軍統領的茂凱是知道的。五丈原他分兵五萬,臥龍山在分兵三萬,又分兵五萬吃掉了山中家的狼牙軍,而守在三山的守軍不足五萬人。
先鋒軍雖然有二十萬,但是這一路來的戰損也很大。斥候軍攻城略地,先鋒軍打掃戰場守護陣地,他們的兵力其實一直都不夠用。
“臥山,翠竹林,田埂,清溪。”
這四處同時被攻擊,雖然上麵嚴令追擊,但是這樣隻被打,不還手,也不是茂凱的作風。
他將吃掉狼牙軍的五萬人,回防。
他打了一個擦邊球,上麵嚴令追擊,那麼回防時候遇到了,殲滅了,不算追擊吧。
“伊萬,你帶人回去,務必全殲臥山附近的敵人,挨打不還手不是我先鋒軍的風格。”茂凱對手下的愛將伊萬說道。
“可是,上麵不是不讓我們追嘛。”伊萬納悶道。
“你是回防,可不是追擊。隻是你們的行軍速度比預定的要快一些,如果我猜的不錯,軍師很快就會下達新命令了。”茂凱太了解軍師了,他大概已經猜到部署,所以先搶時間調兵回防。
“是。”伊萬點頭。
“另外,我會讓俊太給予你們遠程火力援助。最好抓一些舌頭,問出山中裡美的下落,那樣俊太的斬旗營就可以出動,活捉山中裡美。那樣這場戰爭就可以提前結束了。”茂凱露出了樂觀的笑容。
他的話完美的給伊萬施展了幻想的牢籠,伊萬已經開始幻想勝利之後授勳的狀態了,當然,這也可以叫畫餅。畫餅之所以有用,是因為幻想牢籠會激發人的主觀能動性。因為幻想牢籠能夠成立的前提是表麵的利己性,實質是利他性。伊萬以為利己,實質上是對茂凱的利。如果失敗了,那麼伊萬就是罪人。這是上克下的本質。
……
夜色漸深時,加藤來接替光穀,而光穀則帶人去尋找補給地。這補給地是渡邊選的地方,光穀要不要在補給地紮營是他自己的選擇,而加藤卻並不知道補給地在哪,更不知道光穀要在哪裡紮營,因為連光穀都不知道他今晚要在哪裡紮營,這是一種臨時決定。
而下一次補給地則是由加藤去尋。因為如果長期由光穀來給加藤提供後勤,會形成上克下的壓迫從而形成矛盾或者控製。
於是,各種交替自由,又互相不乾涉的情況下,每一個縱隊其實是和山中裡美單線聯係的狀態。
所以哪怕有一個縱隊被圍攻了,被抓了,敵人也得不到有效的情報。
這種設計是山中裡美的決定,源自於她上克下的邏輯思路。那天晚上她和奈良櫻落討論過,奈良櫻落覺得各個縱隊之間彼此聯合或許會爆發更多的戰鬥力,但是山中裡美卻覺得這些縱隊聯合太深,容易不尊命令,不尊長官,而且會暴露更多的風險。
奈良櫻落的風格是為了達到目的是不在意自身安危的一種對賭,這其實是一種極致的自信。但是山中裡美不太喜歡他這種冒險風格,因為一旦有彆有用心之人,那麼內部矛盾反而要比外部矛盾更嚴重。
風險太大的話,她理所當然的舍棄更多的戰鬥力,設置了這種單線聯係的作戰思路。
打消耗戰的話,她其實本質上並不太在意這些人的死活,這些人也是消耗戰的消耗品。因為他們隻是收攏過來的殘兵敗將和旁係的野戰軍,這些人並不是她的嫡係。用這些人,隻是在練兵,並摸索消耗戰的戰法。
直白點說就是拿這些人的命去實驗消耗戰的戰法。
但她這種想法是不會表現出來的,在大多數人心中,她是那個不顧自身安危,敢禦駕親征的奇女子。
她這樣的上位者,這樣尊貴的人,願意用他們這些殘兵敗將,在這些人心中已經是一種驕傲了。其他的東西,他們不會多想。山中裡美本身就有強大的威信,這些威信施展起幻想牢籠更得心應手。無數的軍人與其說是在效忠山中裡美,不如說他們是被幻想牢籠捕獲了。
加藤換班時聽說了光穀白日裡的一場小勝利,他心底反而有點不是滋味。他昨夜隻是殲敵一百多人,然光穀白日裡卻殲敵近千,他看不起光穀,所以心裡反而更不是滋味。這種感覺像嫉妒,又不像嫉妒,因為沒人會嫉妒看不起的人。
他嘴上卻說:“我今夜會利用光穀老弟白天的優勢,打出更好的戰績。”
這話看似是一句笑言,其實在說光穀之所以能取得這樣的戰績是因為他昨夜疲憊了敵人。
“我相信。”光穀哈哈笑著,他不願也不想得罪加藤,他其實心裡也明白,從某些方麵來說,他的戰績確實是建立在加藤的基礎上,他打的就是疲憊之軍。
目送了光穀遠去之後,加藤開始組織新一輪的進攻。
經過白天的修整,晚上其實大多數人其實還是有些疲憊。因為生物鐘沒辦法立馬轉變過來,很多人現在還在打著哈欠。
加藤並未第一時間攻擊,他是一個注重細節的人。
他也不會貿然攻擊白天光穀占領過的營地。
他派出了幾隻斥候小隊去觀察敵人動向,然後選了一處隱秘的草叢地段開始命人挖戰壕。
現在整個小隊裡傳著一句話,“拿著鐵鍬挖戰壕,深挖深挖把命保。”
他先前在大霧中遇到過對方精銳的遠程遁術攻擊,以當時眼見的爆炸範圍來看,必是無數上忍的聯合攻擊,如果是這種程度的話,普通戰壕未必能擋住。
他總結了教訓之後,命人將戰壕挖到了喪心病狂的2米。
他們整個小隊在夜還未完全深的時刻,一直在挖戰壕,未勝先思退,這是山中裡美給他們的保命法則。他們開始全身心構築防禦工事。
通過這些簡單的運動,將全身的氣血調動了起來,困意也沒了,這宛如拳擊手上台前的熱身運動。
五千人的隊伍,上至加藤自己,下至普通忍者,都在認真的挖戰壕,前期還算順利,很快他們就挖了兩百米長,隻是不幸的是,他們遇到了遍布碎石的地方,那地方硬的很,宛如花崗岩一樣,廢了很大勁才能緩慢的開挖。
如果不是隊伍裡有滿身蠻力的劍客們,就挖不動了。
但即使能挖動,效率也很低。
加藤見此,讓人不要在擴大戰壕的長度了,而是轉而專注深度。
於是他命人在戰壕內部擴展了散兵坑。
所謂散兵坑是單體作戰坑道,加藤非常在意細節,思慮一番後將散兵坑定為半米。
將這些都做完之後,他才帶著人騎上馬去騷擾敵人。
如果他的想法是和白天的光穀一樣,在敵人附近挖戰壕,和敵人打陣地戰的話,完全沒有必要花費這麼多的精力和時間來挖隱蔽戰壕,但他秉承著思退的原則,挖了這個隱蔽戰壕。
他為什麼這麼做,因為他對當下的形式做了預判,白天光穀奪了營地,現在那營地肯定增兵了,以他當下的人手肯定不能在創造光穀那樣的戰果。
他的手下雖然都摩拳擦掌想創造大的戰果,他對光穀說的話好像要冒進,但是他骨子裡還是惜命,惜手下的命,不會冒進,依然以騷擾為主。
整個前夜的戰鬥都是試探為主,他甚至放了一把大火,製造騷亂。大火染紅了半個夜空,那火光映照戰士們的臉,紅撲撲的,那些都是熱血。
這種打法讓以為要打陣地戰的敵人很生氣,但是他們有命在身,不能追,但是更惱火了。
你想啊,晚上騷擾你不讓你睡覺,而且你以為對方和白天一樣要打陣地戰和你對攻,你卯足了勁想和對方碰一碰,沒想到對方撓你一下就跑了,你還不能追,不能合圍,想想就很生氣。
敵人也沒想到他們麵對的是兩股涇渭分明的部隊,是兩種風格不同的指揮。
在有限的思維模式下,敵人會想當然的以為這交替進攻的隊伍是一個隊伍內的,受一個人節製指揮的,指揮風格應當是固定的,有固定的營地,固定的人員配比,固定的後勤,甚至身後還有主力,這些隻是試探攻擊。
然而這些對於加藤和光穀來說根本不存在,他們各自都是獨立存在,在戰場上都是獨立自主的,壓根沒有主力,甚至明天的後勤在何處都不知道,除了騷擾敵人之外,他們甚至沒有更多的命令在身。
所以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隻要能贏就行。這不就是個人英雄主義最愛發揮的環境嘛。
如果一切都按計劃發展,會很順利,但是意外發生了。
伊萬的五萬增援部隊到達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