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山中寺更不會跟著加藤亂跑了。他跟著山中步一路突圍,他深知敵軍的可怕。山中寺碰到過先鋒軍,也見識過斥候軍,尤其是斥候軍,他現在寧可死,也不想碰到那群家夥了。
山中寺是旁係中的青年才俊,他新婚不久,從軍本想建功立業,但是此時他隻想活下去。他見識到了真正的戰爭,早已沒有了傲氣與心氣,宛如一個難民一般,又躲在了腐朽的木屋中,在潮濕與寒冷中瑟瑟發抖。
……
加藤的斥候發現了對方的斥候,相對的,對方也發現了加藤這支隊伍的動向,那麼遭遇戰就在所難免。
果然,在加藤快要衝出林子時,他們就遭遇到了敵軍整齊的遁術攻擊。
場麵頓時大亂,慌亂中是很難找到敵軍的攻擊方向,他隻能命令軍隊原地警戒。
為什麼很難找到敵軍的攻擊方向?因為淩晨天還沒完全亮,四麵都有敵軍的遁術攻擊,而且有樹木和灌木的遮擋,這個時候很難分清敵軍的主力在哪,萬一和敵軍主力正麵相遇,那麼這支隊伍就完了。
這個時候是最考驗指揮官素質的時候,這個時候指揮官的判斷力決定了這支隊伍的水平。
這個時候不能急,他先將指揮權分給了幾個小隊長,然後靜靜的站在一邊觀察戰場的形式。
他看著部下們試探性的朝著各個方向突圍,但是敵軍的火力很凶猛,他們還沒正麵看到敵軍,就被敵軍凶猛的遁術給打了回來。
遭遇戰也才幾分鐘,但是周圍呼叫醫療忍者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用想傷亡在不斷增加。
若是平日裡,此時減少傷亡最好的辦法肯定是打陣地戰,挖戰壕,與敵軍對攻。但是此時他們是在被敵軍追擊的時候,眼前的敵人雖然火力猛,但是他並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說不定他們是在強行拖住他們,等待其他援軍過來,若是打陣地戰,一旦被圍,敵軍越來越多,彈儘糧絕,那是必死的局。
此時他所要做的就是看清戰場形式,找到適合的主攻方向,全力突圍。
也才幾分鐘,他的額頭就見了汗,是急的。因為他的弟兄們,拖不起,也等不起。
在敵軍的強大火力下,弟兄們要麼匍匐在地,要麼躲在寬厚的樹木後麵,在加藤未下達全力突圍的命令前,保存實力是老兵最保險的選擇。
敵軍眼看他們反擊的不太凶猛,敵軍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加藤看到敵軍的五個劍客慢慢朝著他們這邊靠了過來。這五人一看就知道是敢死隊,是來攪亂他們陣型的。
而能派出敢死隊的方向,多半是他們的指揮官的位置,這個概率很大,那麼其他方向應該就是佯攻。
加藤決定賭一把,他指著一個方向讓大家突圍,然後一躍而起朝著那五人的方向施展了禁術火遁。林中頓時燃起大火阻隔了那五人,以及五人身後可能的敵軍主力。
他的判斷完全正確,敵軍的人數大概是一萬多人,分兵之下,其他方向麵對他們的強力反攻,並不能完全阻擋。他當下並不知道的這麼明確,這個情報是突圍成功後他從俘虜身上獲取到的。
順利的衝出來之後,兄弟們騎著馬快速奔襲。這隻是簡單的遭遇戰,死了一百多人,但抓了兩百個俘虜。
這兩百個俘虜被他們殘忍虐殺後泄憤。
加藤沒有殺降的習慣,但是部下們問出情報後殺降他也沒阻止。他認為人在長時間的神經緊繃下,是需要去釋放情緒的。
自古殺降者不祥,雖隻有幾百人,但是或許也因此影響了加藤的運氣。
馬背上有許多傷員在哀嚎,仿佛一種不祥的哀樂。
太陽出來了,看起來今天天氣不錯。
但是隊伍中沒人能笑的出來,因為前方斥候傳回情報,有大批敵軍在朝著他們靠近。
“老大,我們的遛狗戰術看起來要失敗了,我們要被關門打狗了。”一個親衛在加藤身邊低聲說道。
“唉,敵人是越打越多,我們是越打越少了。”又一個親衛感歎。
“大小姐有回信了嗎?”加藤問道。
“回信了。”
“說什麼?”加藤剛立功,他理所應當的認為受到了大小姐的看重。
“大小姐讓我們試探出先鋒軍的最大行軍速度,以及人員配比,火力配比等情報。”
“還有嗎?”加藤望著近在咫尺的朝陽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
“大小姐說會保證我們的後勤。”親衛小心的說。
“援軍呢?”加藤皺眉問道。
“沒有。”親衛搖頭道。
“你再說一遍!”加藤大聲斥責道。
“真沒有。”親衛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那是寂靜的沉默,在初升的朝陽下,加藤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因為加藤忽然覺得,為了保護其他縱隊安全撤離,大小姐是想獻祭他們這支隊伍了。作為軍人,他知道需要有人去犧牲去完成戰略目標,他有這個覺悟,但是當這個人變成自己時,那心中的複雜矛盾不是什麼人都能體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