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年轉過身,背對著皮影戲,用極為緩慢的語氣問道:“那……其他人的夢呢?你又憑什麼認為他們願意醒來?你憑什麼能夠為彆人做決定?”
皮影戲向前走去,神情嚴肅,眼前的假年與她記憶中的略有差彆,最明顯的地方當屬後腰處,假年第一次出場,後腰處的短劍給人的映像太過強烈,所以才讓她記憶深刻。
“正義。”
皮影戲口中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的確,地獄電影的世界是一個沒有法律的世界,演員也來自不同的世界,甚至可以說,每一名演員的世界觀都有所不同,但毫無疑問,絕大部分演員,都有同一個想法,那就是……活下來,活在真實的世界裡。你創造的夢,本身就是地獄電影淘汰的產品,我想,地獄電影一定比你更清楚,演員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關於“夢境世界”的內容,千江月有提過小太之前說的話,但考慮到小太的表現,他並沒有說太多,特彆是省略了賭局的部分。
“我是演員,我比地獄電影更知道演員想要什麼。”假年的回答傳來,十分自信。
皮影戲停下腳步,眉頭緊皺,她張了張嘴,但話還沒出口便被假年打斷。
“你想說我不能代表所有演員。”假年開口,“我問你,能夠代表一家公司的是底層的員工,還是公司的董事?能代表一個國家的是控製軍隊的部門,還是無關緊要的中下層?地獄電影一共有三名殿堂級演員,全部都在告誡會,那麼,告誡會能代表地獄電影所有演員的意誌嗎?答案,我想你心裡應該清楚。”
皮影戲深吸一口氣,假年的說法,她知道不對,但是一時之間想不出太好的反駁理由,而且,她也清楚,假年這麼說,一定是為了拖延時間。既然說不清楚,乾脆直接動手,用事實來表達自己的態度。心中做出決定後,她的身體漸漸融入腳底的影子當中。
影子在千江月和小鑽風消失之後便恢複正常。
她的影子以弧形的軌跡迅速靠近假年,然而,假年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如同一個木樁。
“你知道嗎?這場大夢,隻不過是實驗而已,等到烏有成功,新的夢境世界會被製造出來,一個所有人都會滿足的世界,隨著構築夢境的人越來越多,夢境也會越接近現實。”似乎察覺到皮影戲的攻擊意圖,假年說出了新的情報,一個地獄歸途團隊並不了解的情報。
皮影戲從影子中出現,因為“攻擊時機”並不算寶貴,甚至算不上偷襲,所以她在聽到假年的話之後,選擇暫時停手,“你說,什麼?”
“在夢花的力量下,夢就是現實。”假年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兩者可以相互轉化,隻是需要一個核心來支撐夢境長久存在下去,而這是人類做不到的事情,因為人的壽命太短,核心越長,夢的壽命就越長,如果是神……那麼這場夢就會一直存在下去,直到成為真正的現實。想象一下吧……全部由演員構成的全新世界,它和現實世界沒有區彆,不,有一個區彆,這個區彆就是……它不受地獄電影控製,裡麵的人永遠都不會被‘選中’,它是一個例外。”
一個例外……
皮影戲重複了這最後四個字,似乎,隨著假年提供的情報越來越多,情況變得與之前有所不同,她意識到兩者之間的差彆,可她卻無法給有差彆的想法之間定一個對錯。
普通人在被選中成為演員後,究竟屬於哪一方,是成為全新的人類,還是和原來一樣是現實世界的普通人,這兩者的區彆,就像一個國家的人到了另一個國家生活,無論最後是選擇回到原來的國家,還是在新的國家定居,都很常見。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之前你們做的事,告誡會做的事,無論真實目的是什麼,你們用的方法,采取的手段,都在說明一件事,你們……從來沒有把我們這些人當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