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倉一沒有回答小鑽風的問題,而是說了另外一句話,“也許昨晚看見的人就是在做這種事情?既然如此,今晚早點睡,半夜起來蹲點,說不定有發現。”
……
王盤切菜的時候差點切到手指。
即使是他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神不寧,就好像丟了魂一樣。
在常朔來了之後,他為自己構建出的屏障瞬間崩塌,普沙莊最真實的一麵從他腦海裡浮現,曾經做的事情,曾經的選擇,都在不停的折磨他的良心。
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踏入泥潭。
“王伯,原來你已經在做了,我還打算讓你休息一下呢。”錢倉一笑了笑。
沒有任何回答,王盤依舊在重複手上的動作,而砧板上,白菜葉已經被切成了細碎的模樣。
“王伯?”錢倉一加大了音量。
“啊?”王盤一刀切了個空,擦了下手指。他摸了摸傷口,流了點血,不過並不嚴重,甚至不需要創口貼。
“還是我來吧。”錢倉一伸手拿過菜刀。
王盤沒有阻攔,也沒有表示感謝。
“你……究竟是什麼人?”沉默半響,王盤終於開口了。
“我是一名警察,和你一樣。”錢倉一過了兩秒才回答。
“除了身上穿著同樣的衣服,我們其餘的地方都不一樣。”王盤麵容非常憔悴,嘴唇都有些乾裂。
錢倉一幾下就切好了白菜,然後將攸縣香乾擺在了砧板上。
“怎麼可能,我們都是男的,都有眼睛鼻子嘴巴。”錢倉一繼續手中的動作。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王盤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要沉默下去嗎?普沙莊已經爛了,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是安靜祥和,就好像一顆紅彤彤蘋果,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內部的果實已經被蟲子吃得一乾二淨,這時候,任何一個人用手指碰一下表皮,就會濺起一堆腐爛的汁液。”錢倉一這次沒有影射,而是直接說了出來。
“沒有機會了。”王盤後退兩步,似乎看見了非常可怕的事物。
錢倉一停止手中的動作,回頭看著王盤,“告訴我,普沙莊是不是除了購買妻子之外,還丟棄女嬰?”
“我……我不知道。”王盤搖了搖頭,眼神中充滿絕望。
這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
“求求你們了,不要這樣做!”
“你們把她帶走,我就死給你們看!”
鮮血染紅了地麵,當時,王盤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無所不用其極。
而他所看見的,甚至僅僅隻是普沙莊的冰山一角。
這裡麵究竟還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王盤不知道,而他的同事想知道,所以,他再也沒有見過他的同事。
“冒昧問一句,王伯,你的妻子是不是也是買來的?”錢倉一盯著王盤的眼睛。
王盤沒有回答,他感覺自己的頭部好像炸開了,腦子裡隻剩下一團漿糊。
“你的兒子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嗎?”錢倉一又問了一句。
這一瞬間,王盤感覺天旋地轉,一口氣憋在胸口,非常難受。在昏迷之前,他最後看見的是廚台前名叫常朔的警察的臉,平靜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