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山的路隻有一條,小鮮肉方子辰所站的位置在十人隊伍中間,因此潘輕砍頭的位置也在隊伍的中間部分。
演員想要逃跑,必定要避開手提鬼頭刀,渾身散發著戾氣的怨鬼潘輕。位置在方子辰後方的演員可以選擇轉向,沿著下山路線的反方向重新回到之前發現燒毀汽車的草地上,而位置在方子辰前方的演員,隻能選擇繼續前進,即使他們不知道前方究竟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
煙餅製造出來的濃霧在山林當中不停翻滾,仿佛濃霧當中有無數人在跑動。
垣臨鎮附近的這片山林對演員來說還算熟悉,可是加上濃霧之後,演員感覺自己忽然來到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個不屬於活人生存的世界。
這個世界中,充滿著未知、神秘和恐怖。
對於向山下逃離的演員而言,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地方,那就是含冤雪陳巧剛才有出現在下山路的前方,雖然不是正前方,但是大致的方向依然在前方。剛才,含冤雪陳巧正沿著下山的路走入鬼鎮當中,這意味著身處方子辰前方的演員在逃跑的時候,有可能會誤入鬼鎮當中。
不管如何,一定要逃離怨鬼潘輕,因此眨眼之間九人便跑得沒了蹤影。
《僥幸2》的演員吳華距離方子辰最近,此時他變成了潘輕下一個追逐的對象,麵對身後窮追不舍的潘輕,吳華一邊求饒一邊為自己辯解,他高聲對潘輕喊道:“你彆追我!我又不是害死你的人,我也是普通老百姓,而且現在還餓著肚子。”吳華為了維持身材晚飯並沒有吃多少,不過這件事此時對他來說反而是一個壞消息,在奔跑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體力有些不支。
頭罩黑布的潘輕右手拖著鬼頭刀,在地上留下一條深深的刻痕,潘輕緊跟在吳華身後不遠處,他的速度不快不慢,始終與吳華保持一個恒定的距離。此時潘輕的行為不像是為了發泄心中冤屈而殺人的怨鬼,他的所作所為更像將羊群趕向指定地點的牧羊犬。
皮影戲這一隊共有五個人,除她之外的四人分彆是:賀健、狐月、驟雨以及吳華,四男一女,三名地獄電影演員。
錢倉一這一隊共有,除她之外的三人分彆是:梧桐、雪落以及檸檬,兩男兩女,三名地獄電影演員。
一共剩下九人,其中,錢倉一這一隊中名為雪落的女子並非地獄電影的演員,雪落這個名字是她的藝名。小鮮肉方子辰的死幾乎沒有對團隊造成任何影響。
濃霧圍繞的山林當中,錢倉一跑在最前方,他並沒有花費過多的體力在奔跑上,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從山林中跑出。地獄電影安排的電影中,從來沒有不讓演員經曆任何危險的可能。
從電影開始到現在,地獄電影的演員都沒有經曆過任何危險,即使算上觀看《僥幸》這部電影中遇到人蛇偷襲也不能算危險,因為演員必定不會因為人蛇的偷襲而死亡,與其說是偷襲,反而更像提示。
向草地方向跑去的四人隊伍中,檸檬跑在第三的位置,他注意到周圍的情況有點不對勁,本應該跟著十人的劇組此時完全沒了蹤影,於是他開口對前方兩人喊道:“怎麼劇組的人一個都看不見?”
檸檬雙眼環顧四周,他不認為劇組的人出現之後能夠救下自己,但是至少能夠分擔一點來自鬼魂的傷害。檸檬發現自己明明能夠聽到一些熟悉的腳步聲和談話聲,可是卻看不見任何一名除十人團之外的劇組人員。
“有一個想法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們說,我認為我們有可能已經遇到真正的鬼魂!剛才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含冤雪陳巧,接著殺死方子辰的鬼魂是真假刑場的潘輕。”雪落對著前方的三人說道。
雪落在奔跑的過程中不知不覺朝錢倉一靠近,等到距離足夠近了之後,她才開口向錢倉一詢問:“程星淵,你現在有什麼想法?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跑到剛才拍戲的草地上麼?我們到達那裡之後該怎麼辦?手機我已經看過,根本沒有信號,即使我撥打報警電話也無法打通。”
“不要慌,我們需要先了解自己究竟遇到了什麼情況,隻有清楚地了解之後,才能夠根據遇到的情況選擇應對方法。”錢倉一安慰雪落。
如果鬼鎮中的鬼魂對雪落下手,雪落生存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沒有特殊道具、沒有技能、沒有劇情護身的雪落根本無法從鬼魂的攻擊中幸存下來。因此錢倉一也隻是象征性安慰一句。
隨著距離草地越來越近,錢倉一逐漸放慢速度,時刻注意周圍情況的他看見前方一個小拐角處出現一名身穿藍白色校服的少年,少年半跪在地上,右手輕輕放在身前的白色野花下方,鼻子逐漸伸向花瓣,輕聞花香,少年臉上的表情安靜祥和,仿佛正沉浸在大自然的美貌當中。
錢倉一認出了這名少年,少年的名字叫做胡為,他的身份是《僥幸》第六個劇情‘迷夢’中的鬼魂。
胡為年幼喪母,每日遭受父親毒打,一日,胡為的父親醉酒後淹死在水溝當中,他的父親死後,他被一對無後的夫妻收養,可惜的是他的生活並沒有變好,反而遭受更為殘酷的虐待。
即使如此,胡為依然樂觀地活著,因為他相信終有一天,一切都會好轉。他堅信厄運不會永遠都降臨在他的頭上。
胡為讀書以後,非但沒有得到來自於同學的幫助,反而遭受了非常嚴重的校園暴力。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忽然有一天,胡為夢見了他的母親。
胡為的母親告訴他,隻要胡為再堅持一會,她便會來接胡為走。
從那一天開始,胡為每天都會做一個與現實相反的預知夢,他每天的夢都是美夢,在夢中,他過得非常開心,家庭幸福美滿,同學關係也相處融洽。問題在於,他夢中的生活過得越好,他第二天的生活就越糟糕。
終於有一天,他夢到他的媽媽來接他。
周一,學校舉行廣播體操期間,當下方的學生正在做伸展運動的時候,胡為從教學樓樓頂一躍而下,猶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直直落下,摔在升旗台前麵,鮮血浸濕地麵。
這是一場數千人親眼目睹的自殺事件,胡為的出現到躍下不到三秒鐘的時間,他沒有任何猶豫,仿佛這一幕早已經演練了無數遍一樣,登上樓頂、衝刺、起跳,不知道的人甚至以為是跳高選手正在訓練。
“這是胡為嗎?”檸檬也發現了少年的身影,無論是否是地獄電影的演員,都會研究十幾年前稱霸全國的《僥幸》。
“十有**。”梧桐點頭,她也停下自己的腳步。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雪落不由得回想起剛才的情景,現在她的心態依然沒能完全轉變過來。
“出現在我們眼前的鬼魂正如你猜測一樣,都是真正的鬼魂。”錢倉一低聲說,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獨特的魔力,讓雪落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從我們看見含冤雪陳巧開始,我們遇到的所有‘安排’都不是王清芬的安排,而是鬼鎮主人的安排,前方的胡為也是真實的鬼魂。”
此時正在嗅聞花香的胡為已經發現四人,他緩緩站起,轉頭麵對四人,隨後以異常輕鬆的姿態走來。胡為正麵麵對四人之後,另外半張臉也出現在四人眼前,這半邊已經摔得不成人形,根本看不出原本容貌。
一個略微有些稚嫩的聲音出現在濃霧當中,是胡為的聲音:
“你們看這些花多美麗!”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們,你們的夢想是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我的夢想是找到一個沒有歧視、沒有傷害、沒有痛苦的世界。”
“我花了很久才找到,你們想來看看嗎?”
濃霧逐漸散去,山林已經消失不見,周圍的景象變成了一所學校操場的景象,錢倉一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棟教學樓前,前方,儀仗隊正在舉行每周一會例行舉行的升旗儀式。
這一場景錢倉一曾經在《僥幸》當中見過,與《僥幸》中最大的不同是國旗台前方的操場上,不算胡為,一共隻有四人,正是錢倉一四人,至於胡為,他雙手放在身前,右手緊握左手,麵容平靜。
胡為微微抬頭看著教學樓樓頂,似乎在等待什麼事情發生,他期待已久的事情。
錢倉一順著胡為的目光看去,他發現此時所有的學生與教師都在教學樓裡麵,而且正在樓道中跑動,有些學生已經來到樓梯上。這些學生表情驚恐,似乎身後有恐怖的怪物正在追殺他們。奇怪的是學生並沒有向樓下跑,反而向頂樓的方向跑去。
一股不詳的預感出現在錢倉一心中。
樓頂上,跑得最快的學生出現在視野當中,看身材是經常鍛煉的學生,這名學生雙手張開,從樓頂一躍而下,仿佛正在飛向,正在追逐自己的夢想。
下一秒,更多的學生出現,這次是五名學生,這五名學生互相挽著身邊同伴的手,仿佛在玩什麼好玩的遊戲一樣,同時從樓頂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