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獨角獸號停靠在東信標城的港口,碼頭上,許多貨運工人等待著接活。
舷梯架在船舶與碼頭之間,成為一條供乘船的旅客下船的通道。
錢倉一與羅伯特走在最前方,是第一批離開獨角獸號的旅客。
兩人剛下船,幫忙提箱子以及帶路的孩童便迎了上來,這些孩童想要賺取今日份的飯錢。
錢倉一掃了一眼,沒有理會。
這些孩童眼中的“機靈”讓他失去雇傭的興趣。
因為在東信標城的日子裡,他很可能會和這些孩子形成長期雇傭的關係。
塞繆爾的行蹤暫時還不得知,說不準會留多久。
另外,警局是否願意分配人員來幫助他們尋找也需要打上個問號。
隔了一片海洋,任何事情都很難得到保障。
帶路方麵,或許這些孩童非常擅長,但是在以後拜托他們做事的時候,任何事情都會被這些“機靈”的孩童變成一場場金錢交易,要求他們做任何事情都要先談好價錢才行。
羅伯特將身邊的孩童趕開之後,轉頭對錢倉一說道:
“記得我說過我尋找過撒古拉島嗎?”
“中間我來過一次東信標城,雖然沒有待多久,但是我知道有一處地方非常適合休息。”
“跟我來。”
兩人乘坐馬車,隨著馬蹄聲逐漸減小,羅伯特所說的目的地已經到達。
抹香鯨旅店。
東信標城的中等旅店,房租不便宜,能夠入住的都是願意將開銷花費在住宿上的旅客。
這也意味著出入抹香鯨旅店的旅客相對來說比較穩定。
兩人住在這裡,既不會太引人注目,也不會讓生活質量太差。
抹香鯨旅店的招牌畫著一條正在噴水的藍色抹香鯨,看起來頗為可愛。
錢倉一踏入自己的房間當中,房間寬敞且乾淨整潔,除了必備的家具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物品。
他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下方的街道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充滿著朝氣。
因安的介紹書籍被他放在桌上。
根據書中的說法,因安是一塊遍地都是黃金的大陸,而東信標城,則是因安的金礦。
在這裡,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東信標城可以簡單的分為內城和外城。
內城區,能夠理解為貴族區,屬於上流社會人士經常出入的地方。
外城區,可以理解為平民區,大概占據東信標城五分之四大小,也是大部分市民生活的地方。
東信標城的警局也在外城區中。
錢倉一將東西收拾好之後,與羅伯特起身前往東信標城的警局。
之後,他們會帶著警察去飛鳥號上詢問。
飛鳥號是塞繆爾乘坐的貨船的名字。
……
東信標城警局。
明媚的陽光穿過窗戶,照在紅棕色的辦公桌上。
辦公桌上被文件堆滿,隻剩下椅子前方還空出一點位置。
一名黑色短發男子背靠著椅子,雙手拿著剛收到的信件。
男子雙目炯炯有神,天藍色的眼睛仿佛大海一樣深邃,鼻梁挺直、薄唇、尖下巴,脖子處有一條清晰可見的刀疤。
他正是東信標城警局的局長默爾曼.克萊夫。
默爾曼看著信上的名字,輕笑一聲,調侃道:
“馬歇爾.埃文斯?”
“誰有時間幫你們查這些鬼東西?”
“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應付一下。”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進來。”默爾曼將手中的信件放在桌上。
“局長,外麵有人找你,叫馬歇爾,他說你看過這封信後就會見他。”一名警員走入辦公室,接著將右手伸出,向默爾曼的辦公桌走去。
“馬歇爾……”默爾曼看了一眼桌上的信,揮了揮手,說道:
“不用看了,你讓他進來。”
錢倉一在警察的帶領下穿過走廊,來到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前。
羅伯特留在了警察局外,因為信中並沒有提及他的名字。
“局長就在裡麵。”帶路的警察丟下這句話之後便離開。
錢倉一推門而入,迎麵便見到一名男子正站在窗前欣賞窗外的風景。
默爾曼轉過頭來,麵帶微笑,說道:
“歡迎來到東信標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邁步走向錢倉一,同時伸出右手。
“你好。”錢倉一也伸出右手。
默爾曼握住錢倉一右手的同時,左手也伸出,抓住了錢倉一的右手小臂。
錢倉一眉頭一皺,接著將目光放在辦公桌上。
堆積如山的文件預示著接下來的談話會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請坐。”默爾曼邀請錢倉一坐在桌旁。
錢倉一坐好之後,默爾曼才坐回自己的椅子。
兩人之間的視線被堆積如山的文件隔開。
默爾曼右手輕敲了一下桌麵,接著開口說道:
“我準備派人去港口接你們,不過沒想到我剛將信放下,你就來了。”
“馬歇爾,你第一次來東信標城,應該還不了解東信標城的狀況。”
“這是一座巨大的城市,每天有數千人進出,人來人往,根本無法查到每一個人。”
“東信標城的警察非常辛苦,他們每天都要工作到月亮掛在頭頂才回家睡覺,然而,即使是這樣,也沒辦法處理完手中的案件。”
剛一開始,默爾曼便瘋狂暗示,甚至已經可以用明示來形容。
錢倉一早已經料到這種情況,也不生氣,平靜地答道:
“我能夠理解局長你的苦衷,但是這件事非常重要,也非常緊急。”
“現在我們在這裡浪費的時間,都有可能讓罪犯逃得更遠。”
默爾曼沉默不語,沒有回答,他打算就這樣耗著。
即使事情再緊急,也和他沒關係。
他等得起,而錢倉一等不起。
錢倉一眨了下眼,繼續說道:
“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將事情進展寄回飛馬城。”
“今天到達東信標城之後我馬上趕到警局,正是為了儘快找到新的線索。”
“我不喜歡說謊,如果遇到困難,我也會將困難寫在信件當中。”
“至於教廷會如何解決困難,我也不知道。”
錢倉一想說的話相當簡單,縮成四個字就是“你看著辦”。
默爾曼臉色頓時陰沉起來,他身體前傾,壓低聲音說道:
“我從不接受威脅。”
此時的默爾曼像一頭凶猛的獵豹,仿佛想要將眼前的人一口吞入肚中。
“我隻是在做自己應做的事情。”錢倉一轉頭看著默爾曼,氣勢絲毫不弱。
兩人就這樣對視,沒有任何人退讓。
現在退讓,意味著退縮,也意味著自己會惹上更多的麻煩。
十幾秒後,默爾曼輕笑一聲,說道:
“你不是想讓我幫你找人嗎?”
“現在警察局的每名警員手中都有四、五個案子要辦,不過……”
默爾曼拉長了聲音,等待著錢倉一的神態轉變,然而錢倉一並沒有接話。
氣氛頓時尷尬無比。
默爾曼輕呼一口氣,繼續說道:
“有一名警員,名字叫做皮爾斯.諾特,他剛來警局不到一周,手上隻有一個案子。”
“我可以將他派給你,讓他幫你尋找畫家塞爾繆的下落,但是,他手中的案子必須結案。”
“信上說你在追查方麵非常擅長,追捕塞爾繆一事也要求讓你帶領,不如你乾脆帶著皮爾斯去查?”
“如果你不接受,那我們也沒必要再談下去。”
這是默爾曼給出的妥協方案。
一名剛入職不到一周的警員,甚至可能連工作流程都不熟悉。
錢倉一看了一眼默爾曼的表情,知道的確談不下去,於是開口說道:
“我可以試試。”
……
錢倉一走出東信標城警局,他的身後跟著一名金發青年。
這名青年身穿警察製服,但是眼神卻惶恐不安,仿佛在森林中迷路的小孩。
“怎麼樣?”羅伯特走上前問。
“我向你介紹一下,皮爾斯。”錢倉一指了指身後的青年警察。
“你……你好……”皮爾斯向羅伯特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你好。”羅伯特點頭。
“走,路上再說。”錢倉一叫了一輛馬車。
馬車內,皮爾斯坐在錢倉一身邊,羅伯特坐在對座的位置上。
現在馬車正前往港口,雖然默爾曼要求先將皮爾斯手頭的案件破了,但是錢倉一並沒有理會。
“馬歇爾先生,我們不是應該去……”皮爾斯小聲詢問。
錢倉一看了一眼車外,接著對皮爾斯說道:
“我需要借助你的身份詢問塞繆爾的下落。”
“你手中的案件一時半會破不了,所以我們先去港口。”
這也是錢倉一沒有先去飛鳥號詢問的原因。
警察的身份在東信標城的地位並不低。
許多貨船都有偷運一些違禁物品,所以每名船長都不希望和警察打交道。
“可是默爾曼局長說……”皮爾斯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被錢倉一瞪了一眼之後,果斷選擇閉嘴。
眼前這人可是敢和默爾曼局長對著乾的人,我可惹不起。
皮爾斯心中想著。
三人到達港口,一番詢問之後,確定了飛鳥號的位置。
目前飛鳥號還在休整期,船員大多都在東信標城吃喝玩樂,能夠詢問的人不多。
所幸,飛鳥號的大副還在船上。
當錢倉一提出想要看旅客名單的請求的時候,直接被飛鳥號的大副拒絕。
這時候,輪到皮爾斯出場。
“請……配合這位先生。”皮爾斯的聲音有些顫抖。
飛鳥號的大副看了皮爾斯一眼,接著搖頭說道:
“對不起,乘客名單是機密,我們不能隨意外泄。”
皮爾斯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
“這樣啊……”
他說完轉頭看著錢倉一,眼神無奈,似乎在詢問錢倉一的意見。
錢倉一右手扶額,拉著皮爾斯下了船。
羅伯特看著皮爾斯搖了搖頭,接著對錢倉一說道:
“我去‘灰色夢魘’看看,說不定能夠找到飛鳥號的水手,他們的嘴巴未必有這麼牢固。”
灰色夢魘是一間酒館,裡麵酒水充足,價格低廉,是水手休息時必去的地方。
“嗯。”錢倉一點頭。
等羅伯特離開之後,錢倉一再轉頭看著皮爾斯,表情嚴肅。
皮爾斯低著頭,不敢抬頭看錢倉一,他知道自己犯了錯。
錢倉一將右手放在皮爾斯的肩頭,輕聲說道:
“皮爾斯……”
“雖然你入職才一周的時間,但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怎麼從犯人手上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能說說你的想法麼?”
“我需要飛鳥號上一趟航程的乘客名單。”
“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錢倉一說完之後收回右手,靜待皮爾斯回答。
皮爾斯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抬起頭,看著錢倉一說道:
“剛才在飛鳥號上,我有聞到大副身上有歡樂草的味道,我想應該可以從這方麵動手……”
皮爾斯說話的時候很不自信。
“歡樂草?”錢倉一回憶起自己看過的介紹。
歡樂草燃燒產生的煙氣有一定的致幻效果,類似於現實世界中的毒品。
根據調查結果,飛鳥號的貨運商品中並沒有歡樂草。
雖然飛鳥號有可能運送歡樂草,但也有可能隻是飛鳥號的大副自己在享樂,不過,終究是一個可行的方向。
錢倉一點點頭,表示肯定:
“可以,從這方麵進行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