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嫣回到霍府,剛進了內院,長寧郡主就迎了上來。
長寧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就跑到彆院去?還有那落秋彆院,有個你的遠房表哥在借住,之前也沒記得和你說一聲……”
雲嫣說道:“前幾日我想吃現摘的秋涼果,去了一趟落秋彆院,見過衛表哥了。我與衛表哥頗為投緣,和他借了兩本書,昨日我是去還書去了。”
之前偶然之下,長寧郡主見過一次衛鳴濯。
容灼當時容貌稍作了偽裝,和本貌隻有六七分相似,算得上出挑,但並不至於太過惹眼。
長寧郡主心下一緊,待回到屋裡,她連忙屏退身邊的丫鬟婆子,抓著雲嫣的手小聲問道:“嫣兒,你和娘說實話,你該不會是……看上你衛家表哥了吧?”
雲嫣本想否認,她對容灼並沒有什麼不純潔的想法啊!
然而,她曾經的確有過,還付諸了行動,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
如今,她懷裡還揣著容灼母後給兒媳婦的玉佩……
她總不能每次給容灼解毒都放血吧,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她說不定都要和容灼靠親吻來幫他解毒……
哪怕私底下這些事,都不可對長寧郡主說,但她以後得經常找機會去見容灼卻是作不了假的。
雲嫣隻得裝作羞澀道:“什麼,什麼看上呀,才沒有,我就是,就是突然對看書感興趣了,偶爾找衛表哥請教一下。”
說著沒有,但每一個舉動都表明她的確對衛鳴濯的確有點想法。
長寧郡主眉心微皺,沉吟好一會兒,才道:“你要是真喜歡你衛表哥,也不無不可,隻是這事,要等他明年春闈考得了功名再說。”
商戶之家,父母雙亡的一介舉人,實在配不上她的寶貝女兒。
不過長寧郡主也知道雲嫣名聲不好,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多半又會有彆的各種問題。
關鍵是,雲嫣表現出了喜歡。
長寧郡主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他考不上功名,就問問他願不願意入贅我們霍家吧。”
考不上功名又不願意入贅,那就算了。
雲嫣聽到“入贅”二字,被嚇了一跳,連忙道“……咳咳咳,千萬彆!我也就是一時饞……呃,看衛表哥一表人才,品貌非凡,想著多看幾眼,並沒有非他不可。”
她就是想找個光明正大去見容灼的理由,還有讓她娘暫時歇了給她找對象的心思。
長寧:……
沒想到她的女兒,居然如此淺薄,挑選夫婿就知道看臉……
簡直跟她當年一樣!
當初,霍長楷就是個襲不了爵的紈絝子,不學無術,拳腳功夫倒是學了一些,但也談不上多好。
要不是他那張臉長得實在好,長寧也不會看上他!
一開始她也覺得她隻是看上他的臉,多看幾眼又不吃虧,交集的多了,也就處出了真感情,非他不嫁了。
不過好在霍長楷雖然紈絝,沒什麼大出息,但從不拈花惹草,這些年對她也是一心一意。
婚姻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嫁給安陽伯這些年,長寧並不覺得後悔。
長寧歎了口氣:“那就隨嫣兒你開心吧,什麼時候,你要是覺得自己非他不嫁了,再和娘親說,他若是不願,娘親綁也要給你綁來。”
雲嫣:……
她可算知道原身霸道妄為的脾性是怎麼來的了,都是親娘寵出來的啊。
知道雲嫣對衛鳴濯有意,長寧開始給她仔細說起他的身份來曆。
靖國公娶過三任妻子,嫡長子霍長鬆,也就是如今的靖國公世子,是第一任妻子所出,隻是剛產下長子,就因為難產去世了。
嫡次子霍長楷,也就是安陽伯,是靖國公第二任妻子所出。他在邊疆駐守時,娶了副官的妹妹,身家並不如何出挑,隻是普通的商戶之女。
隻可惜,這一任妻子也在霍長楷六歲時,因病去世了。
如今現任的靖國公夫人是第三任妻子,是靖國公第一任妻子蔣家旁支的族妹,娶進來後並無生育,小蔣氏沒有自己的兒女,心一向是偏向長房的。
三房則是庶出的。
衛鳴濯,便是安陽伯霍長楷外祖母妹妹家的孫子。
衛家地處嶺南,這幾十年來,霍、衛兩家就沒聯係過幾次,所以安陽伯和長寧郡主都壓根沒見過衛鳴濯,是以並不知道他是被容灼頂替了身份。
因為長寧之前看到的也不是容灼的本貌,長寧覺得他長得雖然不錯,但也就是個六七分的帥哥,遠遠沒到讓人一眼驚豔,非君不嫁的地步。
顏控屬性發作的長寧:“嫣兒,你真的應該再好好多看幾個。是不是你見過的公子哥兒太少了,改天得多多參加年輕人的宴會才行……”
長寧的言下之意,既然隻看臉不看身家的話,不說找個十分好看的,也得找個八、九分的叭!
雲嫣被親娘拉著聊了一個時辰容灼的真假信息,被親娘質疑她的審美觀,還要給容灼圓謊,不敢把他的真實信息說漏了嘴,簡直心力交瘁。
到了晚膳時,安陽伯回來了,一家三口一起用晚膳,他們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安陽伯夫婦自然問起了玄禦軍訓練營裡的長子。
雲嫣正是想著等安陽伯回來了,再到私密性比較好的書房,和爹娘一起說一下大哥中蠱之事。
餐桌上,伺候的丫鬟來來去去的,雲嫣挑了一些能說的說了。
“大哥前兩日應是和人打架了,身上有好幾處淤青呢,我看了心疼壞了。”
雲嫣當眾說出這個,也是為接下來不久後,霍家把霍雲耀召回來,給出表麵上合理的理由。
當父母的,就沒有不心疼兒女的,尤其安陽伯和長寧郡主還是一對十分溺愛子女的父母。
長寧立刻變了臉色,手裡的飯菜頓時都不香了:“什麼,耀兒受傷了?傷得重不重?你這丫頭,這麼重要的事,之前怎麼不和我說?”
雲嫣說道:“不算嚴重,我給大哥擦了藥,已經好多了。”
長寧這才稍稍鬆口氣,但還是反複追問霍雲耀的傷,還有他為什麼會打架。
安陽伯也心疼兒子,但他知道自己無法成為兒子一輩子的庇佑,希望玄禦軍訓練營能把霍雲耀訓練得獨立自強一些。
他擰著眉道:“他是男子漢大丈夫,受點皮肉傷不礙事,年輕時,我也沒少和人打架。”
雲嫣小聲道:“哥哥是因為聽到有人說我壞話,才和人打架的……”
長寧飯碗啪的一下放下了:“什麼,誰敢說嫣兒你的壞話?真是太過分了,說我女兒壞話,還敢打我兒子!”
長寧看向自己的貼身丫鬟:“梨香,我的劍呢,給我拿來。”
她娘可真是個暴脾氣。
安陽伯則是冷靜道:“回頭我問問你舅舅,那幾個小崽子是哪家的,子不教父之過,我去找他們爹說道說道去。”
雲嫣:……呃,她爹更狠!竟是要直接找人家家長算賬。
雲嫣汗顏,連忙製止道:“我問過了,和哥哥打架的那幾人也沒討著好,傷得比哥哥還重呢!再說了,舅舅還罰了他們每人十鞭!”
霍雲耀人雖然傻,但卻很有一身蠻力,打起架來還很拚命,一點也沒吃虧。
聽到雲嫣再三保證他們兒子沒吃虧,長寧和安陽伯才重新拿起碗筷。
一頓飯簡直吃得波瀾迭起。
吃過晚膳,長寧就主動和安陽伯說:“老爺,我要和你再商議一下耀兒的事,我想把耀兒接回家,訓了了一個多月,該學的也學夠了……”
安陽伯不欲在女兒還有下人麵前表現得太沒有家主排麵,輕咳了一聲道:“夫人,我們回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