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嫣一看, 竟是容灼。
當然,那張臉是偽裝變得平凡了幾許的,臉上還帶著了個銀色的半臉麵具。
隻是他轉身看向雲嫣時, 就把臉上的銀色麵具摘了下來。
這人, 在她和蘭葉麵前放棄偽裝就算了,這是在她娘派來的青一麵前, 也不打算偽裝他會武這事了嗎?
雲嫣想起容灼身上的傷還沒好全,連忙上前, 急忙問道:“你沒事吧?會不會撕裂到身上的傷口?”
臨出門前,容灼在霍府花園攔住她,先是酸溜溜地問她妝扮得這麼好看,是要去見誰?
當時,雲嫣輕飄飄就頂了回去:“作為一位名門貴女,隻要不是生病了,或是家中有什麼要事,不時參加一下各種宴會, 不是很正常的嗎?”
每個月都能收到好幾個各種宴席的請帖,隻是有些不重要的,她可以推拒,這次昌平公主發出的賞菊宴請帖, 就屬於沒有正當理由不能隨便推拒的。
霍府雖然沒打算在奪嫡中站隊,但也不能一點麵子都不給人家皇子公主,把人得罪死了。
容灼一時語噎, 知道她說的很對。可他實在不想雲嫣妝扮得這麼好看, 去參加賞菊宴,亦或者說相親宴。
他立刻捂著胸口,說傷口疼。
容灼聲音虛弱, 真誠提議:“嫣表妹,你可以對外說你家中表兄突發重病,不能赴宴了,需要留在家中照顧他。”
可惜,雲嫣一眼就看穿了他是裝的,完全無動於衷,還招來兩個巡邏的侍衛:“衛表哥身體不適就彆出來逛花園了,回豐澤苑好好歇著。”
然後冷漠無情地繞過容灼,加快腳步離去。
容灼:……狠心的女人!
果然,女人天性慕強,露出弱態的男人在雲嫣這裡,是引不起她的愛意的!
因為實在擔心本就不肯承認他的未婚妻被人拐走,容灼便出現在了這裡。
還特意選了特彆帥的姿勢從樹上翩然落地,劈暈那個明顯心懷不軌的紫衣侍女的動作也特彆利落。
容灼自認現在的自己厲害又帥氣,雲嫣肯定要被他迷倒了。
結果她一上來,卻是關心他的傷勢……
容灼頓時感動,嫣嫣嘴上說著不願嫁她,心中卻是十分在意他的。
容灼低低笑了笑,緩聲道:“放心吧,我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不礙事。”
雲嫣幽幽道:“那你早上在我家花園突然說疼,是裝的咯?”
容灼不自在地輕咳了聲:“那還不是為了挽留你……”
頓了頓,他繼續道:“既然留不住,我隻能跟著你出來了。免得你背著我,勾三搭四,拈花惹草。”
這話語氣還有點兒小幽怨,酸得冒泡。
今日這賞菊宴,容灼雖躲在遠處,但他內力深厚,耳力目力極佳,早看清這宴會上有不少人覬覦雲嫣。
有的是看中她的家世,有的是看上她的美貌,有的是兩者都看上了,還有像邵承遠那般,已經有了新的未婚妻,還對她念念不忘的。
而他,自詡是雲嫣的現任未婚夫,本來擁有著天底下最尊貴的出身,如今卻隻能躲在暗處,見不得光。
容灼心裡打翻了的醋壇子,都快要泛濫成醋海了。
雲嫣:……誰勾三搭四,拈花惹草了?這個罪名她可不認。
不過,此時此地,隔壁月洞門後就是有心人設了局,等著她往裡跳的碧荷苑,可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
等等,她為什麼要用“打情罵俏”這個詞……她明明和容灼說清楚了她不想嫁他的。
算了不重要,先專注眼前。
雲嫣直接問道:“你可知道碧荷苑這局,誰是幕後指使,又要引誰過來?”
容灼也知道現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他正了正神色,說道:“幕後指使的是那魏家六小姐,魏巧柔,她想引四皇子容俊過來,還在容俊的酒裡下了媚1藥。”
四皇子容俊,乃是麗妃所出,今年十七。
麗妃是宮女出身,母族勢微,她有著一張與早逝的薑皇後相似的側臉,最初是某次皇帝與皇後鬨了齟齬,皇帝醉酒之際,寵幸了她。
就是這酒後的一夜,她就懷了四皇子容俊。
皇帝怕薑皇後生氣,哪怕麗妃懷上龍胎生下皇子,也隻給了個美人的封號,還給她安排了最偏院的宮苑。
誰知沒過幾年,薑皇後被奸人所害,自刎身亡。
這當初的王美人,反倒得寵起來,成了皇後的替身,從美人升到了麗妃。
容俊也隨著母妃的得寵得了皇帝不少關愛。
隻是麗妃愚昧淺薄無知,隻知道爭寵,根本不會教孩子。
在其他後妃的有心引導下,容俊被身邊的宮人帶成了吃喝玩樂扶不上牆的性子,不僅長得胖敦敦,還十分好色。
容俊宮裡的宮女,沒少被他謔謔,侍妾的數量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了,隻是怕娶不到家世好的正妃,得了寵的都會被灌避子湯,這才沒鬨出庶子女來。
剛才在宴席上,容俊那雙色眯眯的小眼睛就沒少往雲嫣身上打轉。
礙於雲嫣家世不一般,他兩位皇兄都對雲嫣有意,容俊才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要是雲嫣換衣服時,被那容俊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