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臉色青白, 她右臉上還有一道巴掌印，她捂住自己的右臉，根本顧不得自己被年父打了一巴掌，還有些無法置信：“你說小至的官司輸了？！怎麼可能？“
年父雙手撐在膝蓋上, 他氣得喘不上來氣：“我怎麼知道！1.1個億，現在大頭資金全陷在林家那邊, 你要我怎麼拿得出？！顧穆晟要求的還是現金！要是資金從林家那邊抽出來, 現在前期投入就全打水漂了！你看看你生的好兒子！”
年父咬牙：“我去讓年至給年寧道歉, 讓他放過年至和年家，你和我一起去！”
林太太腦子裡往事一遍遍地過, 她恍恍惚惚地站起來，又躺倒回去, 她扶著額頭冷笑：“....求年寧沒用的，按照這個結果，年至隻需要賠他幾百萬，你還沒看懂嗎？”
林太太：“不放過年至和我們的, 是顧穆晟，他能為了年至瘋成那個樣子, 現在知道自己弄錯人了，隻會更瘋！”
林太太淒笑：“他當初能為了年至死, 現在也能為了年寧讓我們死！”
年至坐在大廳裡，他手腳冰涼, 在溫暖的空調間裡汗水一茬一茬地出, 下唇不停地顫抖。
他的旁邊坐著嘴唇出奇蒼白的顧穆晟, 他手上的繃帶還在滲血，麵色卻帶著一股潮紅，呼吸急促，眼神聚聚散散，都是落在同一個人身上——年寧。
評審廳裡鴉雀無聲，就連直播的彈幕都少得可憐，人數卻有增無減，所有人都在等那1.1億。
除了年寧。
年寧反對顧穆晟要求把1.1億退還給他：“這是你的錢，你自己拿著就好。”
顧穆晟很堅持：“這本來就該是你的，我想用這些錢買的是你的畫。”
顧穆晟的神色憔悴，睫毛上都掛著水，卻挺直背部，保持著傲慢的神色，看著可憐又可恨，但年寧卻不想和他爭執了。
年寧和顧穆晟已經爭夠了，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好好說過一句話，但年寧仔細想想，也有他的錯。
顧穆晟傲，他刻薄，誰也不肯退讓，兩敗俱傷罷了，年寧平靜地道：“但我如果知道這幅畫會導致這些，我不會畫，也不會賣給你的。“
“無論你出多少，都不會的，顧少，1.1億你應該要回來，但不要給我了，你應該把畫還給我，我們之間就一筆勾銷了。“
顧穆晟靜了好幾分鐘，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年寧：“我不。”他的眼眶泛紅，咬著牙狠狠道，“我就要給你，年寧，你可以不要，但我就要給你。”
年寧歎息，他好似憐憫：“何必呢？”
顧穆晟聽懂了年寧的意思，他在說，你顧少要什麼人沒有，隻不過第一次得不到一個東西而已，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忘掉他對彼此雙方都好。
顧穆晟也很平靜：“我做不到，年寧。”
哪怕求死，也做不到，他的確是第一次得不到一個人，但是他也從來沒有這樣想得到過一個人，想到五臟俱焚，生不如死，恨得要死的時候，想的也不是懲罰，而是得到了之後怎麼更深地吻他。
1.1億的現金一直等到了晚上才被運鈔車送過來，運鈔車是顧家出的，林太太和年父就坐在後麵的小車上，大氣也不敢出地跟著上去，顧家的保鏢有條不紊地把放在航空箱的現金往會場裡運輸，在年至的背後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山。
一個箱子一百萬，一共一百一十個箱子，運輸過來的時候銀行的警衛都陪同了。
等到全部到位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天已經完全黑了，會議廳裡的燈霧蒙蒙地亮著，顧穆晟站起來，他也不看年至，隻說了一句：“開始吧。”
年至蜷縮著，眼淚忍住不掉：“錢，錢已經到了顧少，開始什麼？”
顧穆晟有些天真地看著他，很純澈的冷漠：“你應該把你偷的東西，親手還給年寧啊，告訴他你偷了東西，你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年至顫抖著，想要求誰，但是環顧整個大廳，他的父母戰戰兢兢地貼在牆麵站著，他的小舅舅站在年寧的背後，他曾經的男友冷冰冰地看著他。
就好像是當初的年寧一樣。
年至咬著下唇，他緩緩地上前一步，想要直接把箱子推給年寧，顧穆晟卻打斷了他：“打開箱子還。”
年至的眼淚瞬間就崩了，他哭出聲來，抖著手打開航空箱子，裡麵是那張在年寧的床頭掛了很久的贗品破冰，下麵是花花綠綠的鈔票，年至顫著聲：“年寧，我錯了，我不該偷你的畫。”
年至接過背後保鏢強硬塞給他的第二個箱子，泣不成聲：“我不該偷你的畫，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