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叟冷冷瞧了胖子一眼,居然俯下身將胖子扶了起來。
這時我才發覺老叟慘白的麵容有些眼熟,竟像是前兩年村裡去世的李老爺子。
老叟抬眼打量了我們一圈,低聲道:“你們幾個娃,不要命了嗎?趕緊走!走!”
說著,就使力把胖子往外推。
這時,戲台上的聲音戛然而止,台上的那個穆桂英手握長纓槍,筆直地指著我們。
戲台下的人群慢慢轉身,一張張慘白的臉龐就像抹了麵粉一樣,死灰色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們。
我嚇得頭皮發麻,周身的血液仿似凝固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跑啊!”
我們慌慌忙忙轉身,拚命向前逃去,借著眼角的餘光,我瞥了一眼身後。
那些看大戲的人們,一窩蜂的朝我們湧了過來。
我們嚇得魂飛魄散,除了拚命往前跑,腦子裡完全是一片空白,連腳上的鞋子跑掉了都不知道。
氣喘籲籲衝進小樹林,但是小樹林裡有幾個岔口,我們卻不知道該往哪個路口走。以前這裡隻有一條路,此時卻出現了好幾條路,到底哪條路才是回村的道路呢?
我們渾身冰冷,一旦走錯了路,就可能永遠都回不了家了。
這個時候,就聽見正前方的路口,傳來輕微的滋滋聲響。
定睛一看,竟然又是那條體型纖細的玉蛇。
玉蛇盤在路口,不停地衝我搖頭擺尾,像是在示意我過去。
我當時也沒有多想,就衝著其他人喊了句:“走這邊!”,然後就朝著玉蛇所在的那個岔口跑了過去。
“楊程,你確定這條是回村的路嗎?”鄭軍在後麵問我。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我也不敢確定。
跑過那條玉蛇身旁的時候,我回頭看了它一眼,我仿佛能夠讀懂它的眼神,我的心裡一下子就有了底氣。
我跑得很快,跑著跑著,前方出現了那棵熟悉的老槐樹。
那棵老槐樹此時就像一個和藹的老人,一直守在村口等待我們的歸來。
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一夜驚魂未定,又是接連奔波,大家都熬不住了,倒在老槐樹下不斷喘息,有兩個膽小一點的,忍不住放聲大哭。
胖子湊過來小聲問我,說剛才那條小蛇咱們是不是見過,怎麼瞧著那麼眼熟?
我抬手一個暴栗敲在他腦門上,說鉤子山上的事兒你忘了麼?
胖子這才恍然想起,他臉上肥肉一顫一顫的,慶幸地說,幸好當時沒弄死它,否則咱們昨晚就完了!
我點點頭,蛇是通靈性的,我上次在鉤子上救過它的命,所以昨晚它也救了我的命。如果昨晚不是玉蛇給我們指路,我們肯定是轉不出那片鬼林子的。
鄭軍虎著臉,叮囑我們彆把昨晚的事情說出去,不然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昨晚是鄭軍提議去冒險的,出了事他要擔責任,所以他給大家下了封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