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長說還好,家裡有青青幫襯著,情況暫時還算良好。
王保長告訴我,因為連續數天的大旱,所有的河流和水井都被烤乾了,村民們的井裡麵,幾乎打不出一點水。
有些人沒有辦法,隻有繼續往深處打井,勉強吃上幾口地下水,但是地下水也很快流失烤乾了。
村裡有好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都因為缺水昏迷,活活被渴死了。
死狀非常嚇人,身體就像乾枯了一樣,一點水分都沒有,隻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如同一具乾屍。
而唯獨隻有我們家裡,每天還能有半缸子地下水,這都多虧了青青。
青青一直在地底下麵找水,將我家的井挖得很深,這才保證我們家裡在如此乾旱的情況下,還能有水生活,至少能保證每天的生活用水,小黃和哮天兩條狗也沒有渴著,每天都汪汪叫,還挺精神的。
“上麵有人來抗災救援嗎?”我問。
王保長說:“來了,肯定來了,多虧了那些穿軍裝的戰士同誌,每天開著消防車,裡麵裝著清水,一車一車往這幾個村子拉水,勉強能供應人和牲口的生活用水。
我和王保長一路說著話,天色擦黑的時候,終於來到庫瘸子家裡。
庫瘸子家裡黑燈瞎火的,我們還以為他沒有在家,王保長推開門喊了兩聲師父,裡屋這才幽幽亮起一根蠟燭。
庫瘸子的聲音從裡屋傳出來:“是楊程回來了嗎?”
庫瘸子的聲音有些沙啞,明顯沒有以前那樣洪亮,聽上去有些中氣不足。
王保長說:“看吧,沒有騙你吧,師父每時每刻都惦記著你呢!”
我點點頭,心中湧起一陣感動,這幾年在外麵,說實話,我很少想起庫瘸子,隻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回來看看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虧欠了他很多。沒有做到一個徒弟應儘的責任,在很多方麵,可能還不如王保長做得好。
但是在庫瘸子的心目中,我永遠都是他最愛的徒弟,不管我身在何方,他的心中始終掛念著我。
我突然紅了眼眶,聲音也有些哽咽,徑直在門口跪了下來,對著裡屋抱拳行禮:“師父,是我,我回來了!”
庫瘸子說:“你終於回來了!”
我不知道庫瘸子為什麼要說“終於”兩個字,這兩個字我聽在心頭,總覺得有些不安。
庫瘸子讓王保長去後麵的灶房做飯,然後讓我進去裡屋。
我和王保長對望一眼,很明顯,庫瘸子是故意支走王保長,想要單獨跟我交代事情。
王保長應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去灶房做飯。
我咬了咬嘴唇,從地上爬起來,一顆心咚咚咚的跳個不停,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慌的感覺,我很久都沒有這樣緊張過了。
幾米的距離,我幾乎是一步步挪過去的,好不容易來到裡屋門口,卻站著不敢推門。
庫瘸子說;“站在門口做什麼?進來吧!”
“是!師父!”我深吸一口氣,雙手按在門上,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