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飛揚,我麵容冷肅,一邊有節奏的搖晃著引魂鈴,一邊振振有詞的念道:“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墓山林……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體……築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千裡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語過後,陰風乍起,自甲板上席卷而過。
燭火瞬間黯淡下去,變成詭異的幽綠色,讓四周的氛圍變得莫名悚然。
陰風散去,甲板上漸漸出現了一團又一團模糊的白影。
我仔細數了數,一共三十六團白影,正是死去的三十六個船員的亡魂。
這些亡魂麵色慘白如霜,穿著幽幽白衣,衣服上血跡斑斑。
我把引魂鈴倒扣在案台上,對那些亡魂說道:“吃飯吧,吃飽了好上路!”
那些亡魂也不做聲,各自走到一碗倒頭飯前麵,蹲在甲板上,埋著頭狼吞虎咽。
等他們吃完倒頭飯,我便對他們說:“不管你們生前有何怨氣,今日過後,全都一筆勾銷!”
我從兜裡摸出事先準備好的三十六張生辰符,每張黃符上麵,都寫著一個亡魂的生辰八字。
我點燃一張生辰符,念出上麵的名字:“張寶山!第一個上路吧!”
手指一揚,指尖的生辰符燃燒起來,我隨手將生辰符丟進香爐裡麵。
生辰符很快燃燒成灰燼,隻剩一縷白煙幽幽飄蕩。
在生辰符燃燒的同時,張寶山的亡魂也跟著慢慢消散,如同煙霧般,慢慢變淡,變成一團氤氳的霧氣,最後消失在風裡。
“劉成成!”
“王雷!”
“趙小虎!”
一張又一張生辰符被我丟進香爐裡,一個又一個亡魂在我麵前消散。
其實,被送走一個亡魂,我都會消耗一分靈力。
剛開始還能承受,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在飛快流逝,就連體能也跟著迅速下降。
在連續送走十幾個亡魂以後,我的額頭漸漸滲出很多細密的冷汗珠子,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白。
我暗暗吸了一口氣,繼續咬牙堅持著。
細密的冷汗珠子,很快變成豆子大的熱汗,連成串的順著臉頰往下滾,我的背心也被汗水浸濕透了,道袍緊貼在身上,相當難受。
雖然任務艱巨,但我相信自己挺一挺,還是能夠堅持下去的。
這些年走南闖北,我的修為精進了不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吳下阿蒙。
我年紀雖輕,但是因為天賦異稟,再加上各種機緣巧合,僅憑道行來說,我認為“楊大師”這三個字我還是能夠擔當得起。
然而,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超度儀式進行到如此關鍵的時刻,竟然發生了意外。
船艙裡傳來咚的一聲悶響,緊接著,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從船艙裡跑出來。
那人一邊跑,一邊失聲尖叫,像是瘋了一樣。
我大驚失色,沒想到船艙裡竟然有人。
這人黑黑瘦瘦的,一身漁民打扮,應該是附近的漁民,我並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