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博士,不要無端耗費唇舌了,我們聽不懂。”琥晶又一次刻意將漢諾的話打斷。
但,二愣子此刻並不純粹是一隻聽雷的鴨子,他最起碼弄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這個團隊的所謂探險原來都在研究兩個問題。一個是攻克人類長生不老的秘密。另一個是穿越時空。從而他不得不感歎這兩個課題的無限宏大。但,是不是太他媽扯淡了!玩兒科幻呢?
哪知二愣子剛在心裡叨咕完,苑寶兔突然提議:“二愣子先生,您和孫叔叔換一下位置,金屬牌在我身上,您可以離它近一點。”
這句話引來大家麵麵相覷,五秒鐘之後才聽到琥晶開口道:“雖說我們大家都讚同漢諾博士的理論,但眼下我們的科技還是無法與‘它們’抗衡,所以隻能傾向關注於異能作崇。二愣子先生是本次項目的牽係人,事實也證明他一直出任主角。既然如此,於我們大家而言,由他離金屬牌近一點應該不是壞事。”
看看,多麼冠冕堂皇的說辭!那麼,為啥不把金屬牌揣在二愣子身上呢?
二愣子這麼想的同時,相信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大家都明白苑寶兔的彆具用意或私心。但這並不影響人們對苑寶兔命令的執行,二愣子很快跟老孫換了位置,他身上那段納米繩直接與苑寶兔相連。
就在這一刻,吉姆教授突然嚷道:“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尋著他的指向一望,我的奶奶!大耗子們像拉大繩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正從人們進入溶洞的那個洞口往枯井裡拽那條大鎖鏈。因為溶洞大而空曠,非常稀音,所以被吉姆教授發現時也不知這個畫麵持續多久了。
這下人群全部短暫發懵,二愣子自言自語叨咕一句:“這他媽的哪個是真的啊?鎖鏈子不是變成金繩跟那團黑毛一前一後飛走了嗎?”
證據突出了真相。見此情景,漢諾博士來了精神,義正詞嚴地強調:“看看!不幸被我言中,那的確是幻覺!可惡!我們真的被催眠了!還有,從而更證明了那團不老實的黑毛今天刑滿釋放!所料不錯的話,那個毛團肯定不在了,我們的地球就是它們設置的監獄!”
吉姆教授呆了呆,頗感失落地叨咕道:“幸虧我們的儀器探測、儲存功能健全,這些數據可是無比珍貴的!”隨著話音落下,老教授臉上浮滿紅光。
此刻老孫的話更是興奮劑:“快!快呀!我們跟上大耗子,出路不就找到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苑寶兔的聲調也略顯高亢:“先生們、女士們!鐵鏈後麵有沒有大鐵鎖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一定要跟上它們!”
大家都知道手中的探險手杖足以對付這些怪獸,所以毫無忌憚地繞潭而奔……
在彈跳靴的協助下,人們的奔跑速度極快,一分鐘不到,已經奔到距洞口拐角不足八十米的地方。這時苑寶兔果斷命令:“停!”
排頭的銀明猛地刹住腳步,險些被幾乎並排飛奔的羅林撞倒。緊接著,吉姆教授、漢諾博士、老孫、二愣子、苑寶兔、琥晶,全部停腳,大家噤聲俯身,調整成正常步伐向巨鼠隊伍摸去……
頗為奇異的是,從每頭巨鼠的扭頭陰視中,大家明白整個團隊早被它們發現了,隻是它們身負重任,心無旁騖而已。
為了不錯失先機,在距大耗子三十米時,二愣子仍小聲建議再往前湊湊。但他的提議作廢了,苑寶兔決定就保持這個距離,看到鏈尾再見機行事。
不過半個小時,鎖尾真的出現了,被收尾的巨鼠甩出五六米長,後麵確實沒有毛團,隻有一把空鎖和鎖孔中插著的刀柄。除此之外,大家都看到了最後那頭大耗子扭望人群時眼神特彆不對,它那雙小黑眼珠裡閃出了成年人類極易察覺的一抹陰笑……
但當時求生心切,誰也顧不上這些。“上!”苑寶兔一聲令下,打頭的銀明和斷後的琥晶同時躍出,一排人也跟著縱上前去。但銀明伸手一抓,大鎖鏈卻唰地一下滑入洞口拐角。當眾人從拐角轉至洞口,立馬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
可以肯定的是,換做任何人都得懵,因為隻一秒之差,鎖鏈、大耗子全不見了,洞口還被一片蒙光覆蓋,乍一看去,就像鑲了一塊不透明的大玻璃。
呆立少許,站在最前沿的琥晶和銀明都沒敢輕舉妄動,稍微靠後的二愣子往前湊了湊,不解地說道:“咦?真他媽怪了!大耗子剛拽著鐵鏈子從這消失,咱們腳跟腳追過來,前後不超過三秒,咋又凍上了呢?”
這時他身後傳來吉姆的聲音:“另外一點更神奇,看!冰門隻映出您一個人的影子。”
二愣子聞聲仔細一瞅,媽的!可不是嘛!隻有自己這個戴著透明頭盔的“宇航員”在冰鏡上映現,其餘人一概不在。甚至連那一段起著連接作用的納米繩都隻映出自己身邊半米左右,除此之外,一片虛無……
“靠!彆跟老子裝神弄鬼!”二愣子擎起登山手杖,狠狠向冰麵杵去……
這就是經驗給人的膽量。先前琥晶一杖杵碎冰門,他們才進了溶洞。二愣子如是效仿,也打算杵碎這層冰門去探查大耗子蹤跡,但他的力量卻不是琥晶可比,這一杖下去,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冰門連裂紋的步驟都省略了,直接嘩啦一聲整體破碎。可是,隨著冰層的紛紛墜落,人們看到的並不是漆黑的枯井,而是直豎的渾黃水柱……
稍微有點物理常識的人都知道,水壓遇到空隙必然一湧而入。但,他們麵前的水柱卻毫無動靜,就像麵前豎著一個灌滿渾水的大玻璃瓶。
“咦?”二愣子奇怪地伸手一摸,探險手套深入水中,縮回一看,也有水漬。但,水為啥不灌進來呢?
此刻大感驚奇是所有人的共鳴,二愣子回頭一看,眾人都在望著自己。他不知該怎麼辦,剛要開口,隻聽吉姆教授說道:“來吧!年輕人,無論多麼神奇,都是為你準備的!”
哪知話音未落,水柱像是被驚醒了一般,轟得一聲壓了進來……
可想而知,野井直徑二十多米,此處井深三百多米,哪怕水麵隻停在一半位置,偌大水壓得多大力量?何況水勢之中暗含著無以言表的詭異……
那種無可估量的衝力排山倒海,說時遲那時快,一下將所有人撞進大溶洞。不知何來怪因,在人們絲毫未作出反應之際,渾浪已將偌大溶洞灌滿。激蕩間浮萍一樣的八個人毫無抓手,沒有半分力可借,隻是本能地相互抓扯,亂作一團……
但,這並不是最壞的結果,隻聽轟的一聲巨響,跟擎天的承重梁斷了似的,水流如同從天而降般向下咂去,無限墜力把人的魂都甩飛了,不由自主的猛力撞擊間,所有人都失去了知覺……
真不知過了幾天幾夜,當二愣子有了意識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是一隻放了幾天的脫骨雞,渾身肌肉又痛又酸,哪怕想抬抬胳膊,都比二百公斤舉重費力。他長長呼出一口大氣,艱難睜開眼皮,當聚焦點產生識彆度的第一時間,便看到自己眼前堆著一堵灰白。他擠擠眼睛,努力使聚焦更清晰一些,這才看清那是一個穿著探險套裝的人,俯臥著,背上鼓鼓的探險背包很顯眼。
這一刻他啥都想起來了,還好,頭盔沒碎,氧氣還是那種令人千恩萬謝的清冽。再運一運力,憑借受過正規訓練的經驗,他知道手腳筋骨沒斷,無非肌肉有些拉傷而已。他支撐著翻了個身,成功了,眼望湛藍碧空和那久違的烈日,腎上腺素頓時上湧,心情隨之明朗起來。
借著這個勁兒,他猛一用力,坐了起來,懵懂一看,腳脖以下是海水,屁股底下是細沙。扭頭一找,另一個穿著探險套裝的軀體也出現了,與第一個一顛一倒臥在自己的左前方,那根細細的納米繩把兩人和自己牢牢相連。
不對啊!二愣子強忍酸痛半蹲半站撐起身體,放眼一望,周圍除了一波一波湧動的海水就是極富浪漫色彩的沙灘。再往遠看,二三百米寬的沙灘以外是高低嶙臥的海岩,再往後便是深綠色的叢林,根本沒有另外幾個人的身影。他急忙捋一下腰間的納米繩,發現自四五米處斷了,那個切口撕扯得很糾結,好像經過一場你死我活的角力最終磨扯而斷。這可是承重五十噸的高精納米製品,不管另一頭是何種大家夥,自己這個小肉人兒是怎麼毫發無損的呢?
但眼下已顧不上這些無關緊要的謎團了,二愣子手腳發顫著向前挪了兩步,一搭眼,啥都明白了,全透明的探險頭盔裡盤卷著不用聞都芬芳誘人的黑發。
自打繩穿整個團隊以來,一直是銀明打頭,琥晶斷後,看來納米繩是在急流狂卷中被不明韌力從老孫和二愣子中間強行撕開,這才導致一條繩上的八個人三、五分幫。姑且不去猜測另外五人是否會因故再次分幫,但他們哪兒去了呢?
二愣子一邊連喊帶晃地呼喚著苑寶兔和琥晶,一邊極儘全力抻脖兒尋望,急切渴盼再發現灰白色的“宇航服”。
可是,海灘雖談不上遼闊,卻沿著島林迂回,縱眼望去,終究未見疑似“漂流人”的物體。好在苑寶兔和琥晶相繼著悠悠醒來,兩位大美人淩亂中的孱弱更加豐滿了陰柔之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