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柱斂去心中對藥童的殺意,揮揮手,淡笑道:
“恕你無罪,起來吧。”
藥童抹著眼淚道謝,趴在地上撿拾銀針盒、艾草、火石等物件,一一放回藥箱。
徒弟跪下求饒時,李越要攔已經攔不及了。
小孩子行動快,動作敏捷,不是李越一介老者能趕上的。
太醫令心中擂鼓,控製著麵部表情不變,依舊是一臉淡然。
[要轉移王上注意……]
“王上前日又行房事了吧?”往常為秦王柱病情措辭嚴謹的李越,這次直接問。
目光幽深,盯著小藥童的秦王臉色大變,抬頭一看,果見孫兒怒目,怒噴太醫令。
“李越!你這豎子竟敢害寡人!你想死在寡人前嗎?”
公子成蟜走到秦王柱麵前,隔斷了秦王柱看向太醫令的視線,冷冷地質問道:
“行了幾次房事。”
身前對象不同,秦王柱氣勢一下子就降下來了,臊眉耷眼道:
“就一次,那天吃了鹿鞭,沒憋住……”
太醫令李越的聲音悠然響起,氣定神閒。
“從脈象來看,至少走了三次腎精。”
“李越你個婢養子!你他母的”秦王柱探頭大罵。
罵到一半,臉前又出現孫兒,這次孫兒的小臉更冷更冰,急忙改口道:
“最後一次,成蟜,大父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嬴成蟜要氣死了,他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聽到大父的保證了。
他就不明白,這事又不是吸毒,能影響腦神經以致人上癮。
就寧可死,也得做唄?
“從今日起,大父搬來李一宮睡吧。
“大父在後室,我在前堂,可乎?”
秦王柱暗道一聲“苦也”,有心說不,但看著孫兒那張快結冰的臉又說不出口。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秦王柱抱著孫兒,狠狠瞪著太醫令李越,一臉猙獰。
張口,隻有口型沒有聲音。
“你給寡人等著!”
太醫令李越仿若未見,從小藥童手上接過藥箱,道:
“以王上如今腎的情況,半月行一次房事,不會有什麼大礙。”
秦王柱立刻一臉和煦,把著孫兒雙肩道:
“你看,李越都這麼說,寡人都能行房事了,身體棒著呢,你不用看著我。”
嬴成蟜將信將疑地看著大父,嘴上問向太醫令。
“太醫令,你說實話,我大父真沒事嗎?”
李越低下頭,避過秦王柱威脅眼神,如實道:
“王上的腎是快好了,但治心臟、脾、胃……的藥還是得繼續吃,平常飲食還是要少油膩。
“隻要王上能照常吃藥,保持住現在的身體狀況,今年定然能參加蠟祭。
“公子若是有閒暇,還是看著王上一些。”
“多謝太醫令。”嬴成蟜先禮貌道謝,然後對大父道:“你住後室,我住前堂。”
秦王柱:“……”
要不是太醫令李越醫術高超,太醫署現在沒有比李越更厲害的人,他真想梟李越的首。
李越向秦王柱告退一聲,拉著小藥童的手將要離開。
嬴成蟜叫住兩人。
眯著丹鳳眼,笑眯眯地走近小藥童。
小藥童挪著腳步,藏在太醫令身後,不敢露臉。
嬴成蟜樂,轉到太醫令背麵。
小藥童扁著嘴,眼中含著淚水,轉著圈躲避嬴成蟜,如躲洪水猛獸。
“伱叫甚名字,為甚如此怕我?”嬴成蟜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