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上不知不覺已經是一片水漬,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為我自己流的眼淚,還是為金大叔
,亦或是他的姐姐流的眼淚了。
金大叔繼續說道“以前,每到上學放學那個時間點,我就會去尋找開著窗戶的病房,找著找著有時候就錯過了,找著找著,病房的窗戶就關上了。
夏天開著冷氣,冬天開著暖氣,窗戶總是關上的。
直到你這個小女娃娃醒過來。
你當時應該是看到我在扒拉窗戶,所以才會吩咐醫生來開窗戶的吧。”
我輕輕嗯了一聲,心裡其實已經不生氣了。
“雖然你醒過來才短短四五天,但是這四五天,我過得尤其放心,我可以全心全意地等我女兒上學,等我女兒放學。我一天能見我女兒4次呢!”
我“哎呦,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能見4次就這麼讓你開心嗎?”
金大叔“那當然了,你以後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做的比我還過分,也說不定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八字純陰,克夫!”
我和金大叔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那些“為什麼我會經曆這些磨難”的疑問就這樣消失了。
因為一旦陷入困頓,就算聲嘶力竭的去質問老天爺為什麼,也沒有什麼用。
困頓這種東西,不是你被它打倒,就是它被你踩在腳下。
我打開了窗戶,看著天上繁星點點,看著地下鬼影重重。
害怕還是有點害怕,但是已經不再想逃避了。
此時的我估計永遠也想不到,就在不久的將來,我會追著這些鬼影滿世界地跑,一看到有鬼就興奮不已……
昨天晚上哭的太狠,在床上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想,估計眼睛要腫成核桃了。
還沒有睜眼,一股冷嗖嗖的感覺就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儘管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是呼吸一滯。
房間的天花板上吊滿了人。
像是運動會的時候排著的方陣,整整齊齊,但是是在我頭頂上保持著同一個上吊的姿勢。
雙手垂下,麵色青紫,嘴巴微張,眼睛瞪大。
所有人的眼珠都死死盯著我,一動不動,微張的嘴角似乎都浮現出一種詭異的笑意。
一種即將要發生什麼的壓迫感……
這是將醫院的鬼全部都拿來訓練我了嗎?我心裡發毛,吞了吞口水,下床挪動了幾步,打算去衛生間裡洗漱。
天花板上吊著的人跟隨著我的腳步緩慢轉動,始終保持著麵向我的姿勢,死死盯著我走進衛生間。
我慢慢打開衛生間的門,環顧了一下,沒有看到有鬼。
我轉身迅速關上了衛生間的門,心下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一邊洗漱,一邊將金大叔在心裡鞭屍了無數遍。
儘管我知道他是在訓練我的膽量,但是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罵他。
昨天就不該給他好臉色,今天要不要給他一點懲罰?比如說今天不給他開窗戶,隻能讓他看女兒3次怎麼樣?
我在心裡惡劣地想。
一想到他會流著眼淚可憐兮兮地來求我給他開窗戶,心裡的不爽就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