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日常取水是個麻煩事了。
木哥兒聞言沒有吭聲,單腿跳著去往他之前藏身的稻草堆裡,左扒拉右扒拉一陣時間後才從草地裡找出來一個開裂的陶罐以及一些碎裂的瓷片。
他點點陶罐又指了指裴應川。
裴應川將嬸子給的籃子放到牆角,“這樣也行,我把這陶罐拿去取水,回來後再生火。”
兩人臨走時在村長家裡喝了稀粥,這稀粥對木哥兒來說正好,對他來說僅是墊墊肚子的分量,眼下已經是正午時分,這兩日他都沒怎麼吃飯,稍有些餓。
木哥兒似乎是累了,看著他點了點頭,接著便依靠在稻草堆上開始休息。
裴應川沒有打擾他,提起陶罐便去原先的水窪取水,隻是讓他生氣的是,這水窪也和他離開之前變得大不一樣。昔日清澈的小水窪裡被扔進了許多稻草和泥土,渾濁的不成樣子,旁邊還散落著許多腳印,看長度像是一個成年男子的。
這就有些奇怪,他初來此地,並未與人結仇,是誰要這樣對待他們。
看著右側的樹林,裴應川不免有了個猜想。
不過現下他的所思所想都隻是猜測,沒有親眼看到是誰做的之前,他還不能平白下結論。
要是以後再發生這種事,他就來個守株待兔,隻是萬一起了衝突……不了,還是等木哥兒傷好之後再做打算。
幸好這水窪是活水,他過後在上遊極細的水流中灌了些水。
提著陶罐再次回到草屋,木哥兒已經歪著頭沉沉睡去了。他放輕了手腳打開了嬸子給的籃子開始清點東西。
村長給了他一些吃的,嬸子則是準備了一些調料,還有給木哥兒準備的衣服,以及一個鋪地的黃色布單。
裴應川拿出衣服和單子,抱了些乾淨的稻草攏成床,接著將單子蓋在了木哥兒身上。
木哥兒睡得很沉,睡著時也很安靜,這樣看著和裴應川曾經見過的那些十五六歲的少年男孩沒什麼不同。
不過他覺得木哥兒似乎有很強的戒備心。從之前將自己的臉頰和手塗黑就能看出他很注意保護自己。
這時裴應川忽然想起了木哥兒乾淨的麵容,他無法否認的是少年的眼睛很好看,雖然這雙清水一般的眼睛看向他時大部分都盛滿了防備。
裴應川撿起一些腐朽的木頭,試試能不能將快熄滅的火坑重新燃燒起來。
…………
“咕嚕咕嚕……”
好苦,是藥味。
孟冬皺了皺眉頭,在難聞的氣味中醒來。
天黑了?不對,屋頂還有光。
孟冬疑惑地坐起身來。
“你醒了?”聲音從另一個角落傳來,緊接著,孟冬聽到了走路的聲音,隻是那人所在的地方沒有光亮,他看不見對方的行蹤。
難道是要害他?孟冬握緊拳頭,準備在他走來的時候奮力反擊,然而下一瞬,“嘩啦”一聲之後,光亮瞬間湧照進來。
那個漢子正舉著門簾一樣的東西站在草屋門口。
“這是我編的草簾,不怎麼結實,勉強當門用。”漢子邊說邊把草簾卷了起來,並沒有在意孟冬的神色。
“你睡得沉我便把簾子放了下來,稻草垛被我堆高了些,晚上你便睡靠近火坑的這一邊。”
孟冬聞言看了看那兩個被高高的草垛分割開來的區域,那個漢子給每個區域都編了個草簾當作床,靠近火坑的那一側甚至還有個頂,可以完全封閉起來。
這是……為他準備的。
他不相信地看向對方的方向,卻見他拿出了兩根粗壯筆直的樹枝,“還有這個,你走路時可以用。”
漢子說著將樹枝遞了過來,孟冬接過站起了身,兩人這才發現這樹枝長了些。
“略長了些。”
孟冬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再改。這個漢子大可不必為他做這些。
他拄著樹枝試探性地走了走,好在樹枝雖然長卻並不重,用起來很方便。
然而沒走幾步他的腳踝就疼痛難忍,孟冬隻能坐回了原先的地方,揉了揉腫脹的腳踝,心道看來不是所有人都似他之前遇到的那般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