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點點頭,慢慢地走到他身旁。
裴應川故意停了會兒,落後於他半步。木哥兒雖然受了傷卻並不似他想象的那般柔弱,秦二郎說他來之前木哥兒已經取過水煎了藥甚至還煮了午飯。
不過不管怎麼說木哥兒還是個病號,他依舊會好好照顧對方。
兩人一前一後不一會兒就回到了草屋,秦二郎正忙著將火弄得小一些,“你們回來了。”見他們都沒事便拍拍手道:“東西都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說罷還小聲碎碎念著:“不知道我娘今日午飯做了什麼。”
裴應川道謝之後將他送到了門口,記起今日偶遇的那個叫做秦書賀的小孩,他多嘴問了一句。
“二郎兄弟,我今日遇見了一個叫秦書賀的孩子,不知是不是你和大郎兄弟家的孩子。”
秦二郎聽他這麼說,立刻一拍大腿:“這孩子是不是捉弄你了?他是我大哥的孩子,從小性子就野,家裡那麼多人,他就隻怕小雙,不過小雙有時也管不住……”
裴應川忽然後悔了自己剛剛的決定,聽了一大堆秦書賀的光榮戰績後,他終於送走了秦二郎再次進了草屋。
看著木哥兒已經吃起了米粥,裴應川忽然想起來他今日采的野菜和野果。
返回屋外將東西拿回來之後,裴應川便把那紅色的果子遞給了木哥兒,黑色的則是自己留下了,黑色的小果子他依稀記得是什麼草藥,木哥兒傷勢未好不宜亂吃。
這邊正埋頭吃著米粥的孟冬發現麵前忽然多了一堆果子,紅豔豔的,是他小時候吃過的那種。
他抬起頭看向對麵,漢子眼神真誠地看著他,是真的希望他接過去。孟冬想了想,最終抓住了樹葉的兩邊把果子接了過來。
其實他是不想接的,隻不過快十年過去了,他想嘗嘗這個果子的味道。
紅色的果子一顆擠一顆的堆放在綠色的樹葉上,那股香甜的滋味還未靠近就能聞到。
孟冬挑了個大的放進嘴裡,甜蜜的滋味立刻四散開來,很好吃。
裴應川看他吃了才猛然想起這果子還沒清洗,不過這果子長於山間是他拿乾淨的樹葉包回來的,應當不會有什麼灰塵。
“木哥兒,這果子我等會打水回來洗洗再吃。”裴應川說著再次給自己做起了樹葉碗,這樹葉碗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每次吃完飯都不用洗。
短暫的午飯時光過後,木哥兒去了稻草床上休息,裴應川收拾好一切後開始清點今早秦二郎送來的東西。
背簍裡有一些乾肉,這乾肉看起來不像是豬肉,除此之外還有兩小塊臘肉,七八把蔬菜和一大堆的五穀雜糧,角落裡還有一小包樹葉包起來的東西,他打開一看是黃色的晶體。目測應該是糖。
這裡的東西除了蔬菜之外都能久放,倒是不用操心保管的問題,一下子有了這麼多的食材,裴應川忽然想念起他的水壺來,陶罐太深隻能拿來煮粥熬湯不適合炒菜,他的鐵皮水壺起碼還能當炒鍋用。
他也有些懷念起現代的飯菜了。米粥雖好,僅能飽腹,根本就沒有什麼滋味可言。古代技術有限,像糖、鹽以及香料這種調味品大多價格昂貴,可不是身為流民的他能夠吃得起的。
將東西一一分類整理好,背簍就空了出來,他打算晚上還刀的時候便帶還給秦二郎。不過不知道秦二郎家住哪裡,還是先還給村長吧。
現在是時候處理屋外的大青竹了,裴應川的計劃是將竹子底部最粗的地方做成能夠密閉的竹筒,中間的地方拿來給他和木哥兒做碗做杯子,剩下的全部劈成竹條留著日後用來編東西。
他計劃的挺好,不過剛進行到第一步就遇到了問題。這柴刀雖然輕便,砍起這碗口粗的竹子卻十分費勁,邦邦的響聲持續了十幾分鐘之後竹子上才出現了一個豁口。
即便這樣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砍,還得收著力度不能打擾到木哥兒。
晌午時分氣溫升高,裴應川把竹子拖到房子背後的背陰處開始了漫長的砍竹子之旅。
屋內,孟冬坐在稻草上檢查他的腳傷。身上的傷他不在意,舌頭上的傷雖然疼但是也好得差不多了,隻有這腳上的傷最為麻煩。
他曾見過有扭傷手臂的人因為沒有及時就醫還繼續乾重活,最後讓骨頭都變了形,手臂也沒了力氣。
孟冬不在乎骨頭歪不歪,他隻希望自己的腳能夠好好走路。
聽著外麵時起時落,刻意放緩了的動作,孟冬安了心,他知道漢子不會突然進來,於是脫了鞋子開始上藥。
屋外的裴應川兩個胳膊都掄酸了,才堪堪弄出四個竹筒來。這竹筒很是粗糙,蓋子都是竹節,因為沒有打磨的工具,所以大竹筒的兩個蓋子現在還是個半成品。
這兩個大竹筒灌滿水之後夠木哥兒一個人用一天,這樣他不在時木哥兒也不用拄著樹枝去水窪邊取水了。
揉了揉酸痛的右臂和肩膀,裴應川覺得這體力活不能接著乾,索性拿著竹筒去水窪邊洗洗,並取些水回來,兩個小竹筒他打算洗乾淨拿來做竹筒飯。
等他拎著水淋淋的竹筒回來時,卻見木哥兒正蹲坐在他之前砍竹子的地方,拿著地上他剛劈開的竹條編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