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找些石板壓在屋頂上。”
兩人互相配合,終於趕在天黑之時把屋頂又加固了一遍。
吃完晚飯,洗漱過後的孟冬終於蓋上了他人生中最厚實的一床被子,這床被子沒有一個補丁,沒有臭味,不用和彆人分享,雖然是舊的還有些黴味,他依然滿意得不得了。
他的旁邊,沒有睡著的裴應川在思考另一件事,這茅屋即使修好了也不保暖,冬日是萬萬不能住在這裡的。
那能搬去哪裡呢。
想起小山坡和那些旱地,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兩人原本以為大風過後便會有一場陰雨,然而直至深夜,屋外也沒有一點動靜。
……
“滴答滴答——”
裴應川睜開眼睛,草屋內隻有火堆的微光,天色未亮,空氣中有一股泥土的腥味,茅草屋簷正滴答滴答滴著水珠。
很顯然,這場雨已經停歇了。他裹緊身上的被子,聽著水珠墜落在地的聲音再次睡去。
屋外,他們之前搭建的火灶煙道上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清脆的叫聲同這蒙蒙細雨交織在了一起,雨點的滴答聲又大了起來,鳥兒受驚,張開翅膀迎著雨絲飛入了遠處樹林之間。
不一會兒,熹微的晨光驅散了這股將散未散的小雨,天光漸明。
……
“木哥兒,張嘴。”何錦溪一邊出聲提醒,一邊觀察著他的傷口,木哥兒的舌頭上有兩處傷口,如今痊愈後結了厚厚的一層疤痕,看起來十分怪異。
“愈合得很好並無大礙,伸出手來,我為你把脈。”木哥兒的身體虛弱,之前要求他清淡少食,根據如今的脈象看倒是不用再少食了,需要慢慢進補,隻是由木哥兒家的情況來看,怕是買不起那些藥材了。
把脈完成,何錦溪給他開了一些溫和常見的藥用以煎服,接著拿出昨日清點好的三十文放在了床側。
“昨日你大哥去送了一些藥材,一共五十文,剛開的藥是二十文錢,你收好。”
孟冬點點頭,又掀開了褲腳,何錦溪淨了手摸上了他的骨頭,覺得並無大礙。“這扭傷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痊愈了,不過你仍需小心,閒暇時試著這隻腳少用些力慢慢地走,不可勉強。”
“裴大哥,進來吧。”複診之後他便將在外等候的裴應川叫了進來。
“溪哥兒,木哥兒的傷如何了。”裴應川拿來竹筒給溪哥兒和木哥兒洗手。
“一切都好。”
“多謝溪哥兒。”裴應川說著走到一旁,“溪哥兒,不知這診費是多少銀錢。我今日去鎮上賣了這些草繩和竹籃應當能湊夠。”
“不用了,你昨日送來的草藥是五十文錢,藥材二十文錢,不需要診費。”何錦溪說罷頓了一下,“裴大哥,你說你要去鎮上。”
“對。溪哥兒可是有事相托。”
何錦溪握住藥箱的手緊了緊,似乎是在糾結,“我有一封信能否拜托裴大哥幫我送到鎮上驛站寄出。”
從小溪村去一趟鎮上屬實費力,不然何錦溪也不會開這個口,而且裴應川能看出他應當是不想村裡人知道這件事。
“當然可以,不知信在哪裡。”
“信……我這就回竹屋去取,還請等我片刻。”
“溪哥兒儘管去。我就在草屋裡等著。”裴應川話音剛落,何錦溪就背著藥箱匆匆離開了,十分急切。
孟冬一時也有些驚訝,兩人從未見過這樣的溪哥兒。
“木哥兒,你的草繩和竹籃可是都要帶去?”
孟冬點了點頭,他編了許多草繩,除去用掉的,剩下的也能賣二十文錢,再加上那些簸箕和籃子,應當能一共有三十多文。錢不多,卻都是他自己掙來的。
他把何錦溪送來的銀錢遞給了正在整理東西的漢子。
“是溪哥兒送來的,先留在草屋吧。”裴應川接過放在了兩人平日放米糧的地方。
“我今日去鎮上還想再找短工,若是傍晚時分還未回來你就不用再等我了,注意林子的那戶人家。”
孟冬點了點頭,漢子是真的很辛苦,幾乎日日都在忙著賺錢的事。
“這小刀你留著防身。”裴應川掏出小刀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