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無論是彈幕還是站在不遠處的銀發劍士,都沒有察覺出一絲破綻。

霧氣開始在街道上蔓延,一種粘膩的聲音從海音寺溯遊身後傳來。

八尺夫人似乎從他身後離開了。

鬼神主動放棄獵物是罕見的事情,海音寺溯遊一開始有些疑惑,不過在看到女人向著國王裝扮的男孩走去的時候,鬼神的目的便很明確了。

外表看起來不過八九歲的米切爾·恩德對於喜愛拐騙年幼孩子的八尺夫人來說無疑是比海音寺溯遊更好的獵物。

“和我走……和我……”

沙啞的聲音從女人的發聲器官裡傳來,那裡似乎也在經曆腐爛的革命,變得遲鈍而笨重,就好像穿了不合腳的鞋子在雨天行走一樣怪異。

貪婪的光從那雙禿鷲般的眼睛裡流露出來,鬼神潰爛的臉在重組著,白色的洋裝也漸漸變得整潔。

一種濕噠噠的聲音順著在場眾人的耳道滑行,就好像黏糊糊的蛞蝓在收音耳麥上爬過,在眾人鼓膜留下屬於鬼神的痕跡。

“什麼聲音?”個子矮些的女孩子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她看起來有些緊張。

海音寺溯遊輕輕地嘖了一聲,這兩個女孩子大概是給這隻十分不正常的八尺夫人影響到了。

眼見兩個小學生嘰嘰咕咕地說了些什麼,竟然就要追著發聲處跑去。

福澤諭吉心中一驚,卻來不及趕到。

不過在此時此刻他的擔心已經成為了多餘的。

國王打扮的男孩似乎對於八尺夫人來說比任何東西都要具有吸引力,女人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米切爾·恩德的身上,以一種於高大外表完全不符的迅猛用它已經完全變形的手爪向著男孩襲來。

隻是這樣瘋狂而緊張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小國王漫不經心的一個響指過後煙消雲散。

中指擊打大拇指根部所發出的震顫在夜色中格外清脆和悅耳。

金發的男孩打了一個響指。

從空中灑向地麵的月光似乎比福澤諭吉人生中所見過的任何一次月夜都要明亮,但劍士很快就發現了那些清亮亮的銀色弧光並不是月亮的反光。

那是來自龍鱗的光暈。

一條白色的龍從男孩脖頸上造型奇特的掛墜中出現,潔白如雲母般的鱗片上覆蓋著一種福澤諭吉無法形容的光輝。

這層輝光宛若實體,他甚至在一開始以為那是一層籠罩在白龍身上的輕紗,流動的銀光讓這條龍身體上的每一部分都像是一個在珠寶展櫃中閃耀的某種易碎的珍寶。

隻是這條白龍很快就證明了祂並非那些隻能被欣賞的俗物,而是一種冰冷而祥和的凶獸。

與鱗片幾乎同色的利齒在白龍張開的口中出現,反射著一種無機質的光澤,就像是碎裂的雲母片鋒利的邊緣。

白霧從龍口中出現,那是白龍呼出的熱氣,因為八尺夫人完全鬼化而變得有些刺骨的氣溫似乎也因為祂的存在而有所回升。

這種銳利的美麗沒來得及被福澤諭吉欣賞太久。

“把它的頭取下來,福龍。”盛裝打扮的小國王用福澤諭吉熟悉的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對著白龍說道。

白龍的速度塊得不可思議,就像是銀色的閃電驟然從原地消失。

福澤諭吉沒有眨眼,卻依舊看不清銀龍行動的軌跡,這樣的速度讓劍士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刀。

剛剛還一副可怖樣子的鬼神整個上半身都消失在了白龍的口中,女人的頭顱離開了那具瘦長到比例崩壞的軀體,就像是從枝乾上摘下一顆腐敗的葡萄一般輕易。

尖利的嚎叫響徹了街道,身首分離的女人還在掙紮著,黑色的指甲死死地扣著水泥地麵,像是寒號鳥垂死的尖叫。

爛掉的葡萄沁出了腥臭的汁水,順著路麵的坡度滾落到王的腳邊。

就如同它本身的存在一般虛無和腐爛,裂開的葡萄在風化中變得空空如也。

彈幕在八尺夫人被輕而易舉地殺死的時候瘋狂地沸騰。

[靠,一口吞?]

[這是召喚了個鬼神?等等,真的假的,這個八尺夫人可是變異種誒,就這麼吃掉了?]

[能收服這種強度的鬼神,這個叫米切爾·恩德的家夥究竟是什麼人?]

[有點懷疑是不是真的小孩子了]

[應該是的吧,八尺夫人隻對人類下手吧]

[但是要是合法正太不就更妙了,驕縱的樣子好可愛!]

[小國王我直接吹爆好嗎,剛剛的白龍也太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真是,果真是空空如也的垃圾!”金發碧眼的男孩忽然彎下腰捂住肚子,嘲弄地放聲大笑。

“看在你愉悅了王的份上,就勉強賜予你痛快的死亡吧!”年幼的王者愉快地笑著,狀似憐憫地下達了殘忍的諭旨。

皮肉拉扯的聲音響徹街道,腥臭的氣味在這片空間裡猛然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