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音寺溯遊還是拒絕了來自夏目貴誌的邀請,他明白青年的好意,但是依舊撒了謊。
“這樣啊,那就祝你學業順利了,”青年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小遊,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呢。”
夏目貴誌含笑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就像是在海音寺溯遊的身邊響起,海音寺溯遊忽然感覺到鼻子有點發酸,即便夏目貴誌幾乎什麼也不知道,但是他依舊覺得自己正在被理解著。
掛斷電話的時候,海音寺溯遊的情緒已經肉眼可見地好了許多,但當手指滑到通訊錄上的另一個姓氏同樣為夏目的名字的時候,他的表情再一次沉下來。
江戶川柯南出來尋找海音寺溯遊的時候就看見了這一幕,自己曾經的同學的上半張臉幾乎都隱沒在黑暗中,唯一暴露在光下的皮膚也顯得異常蒼白,缺乏血色的嘴唇幾乎被少年抿成了一條線。
也許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這一點江戶川柯南並不確定,因為他已經足夠小聲了,但是海音寺溯遊依舊偏過頭看向了他的方向。
那雙紅色的眼睛裡十分平靜,就像是一缸沒有波瀾的血水。
讓江戶川柯南無法推斷出他剛才做了些什麼,但是偵探卻又有一種預感,海音寺溯遊無論如何也不會和他透露分毫。
“警察叔叔們已經開始疏散群眾了,大哥哥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裡,不和大家一起走嗎?”
雖然知道海音寺溯遊已經認出了自己,但是江戶川柯南還是堅持著自己在其他人麵前的偽裝,畢竟小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來了。
迎接他的是良久的沉默,就在變小的偵探以為海音寺溯遊即將和他說些什麼的時候,黑發紅眼的少年隻是拿出了一本筆記本,像是對著虛空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地說了句他沒有聽清楚的話,緊接著又轉向他這一邊。
“馬上就走了。”
當海音寺溯遊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忽然有這樣的一種預感,他恐怕永遠無法明白某些事情的真相了。
海音寺溯遊說的話江戶川柯南沒有聽見,但是係統卻聽得一清二楚。
“巧克力的盛宴就要開始了啊。”
海音寺溯遊用筆記本擋住自己的臉,仿佛有生命的封皮下傳來的躍動的感覺,讓他有一種自己此時此刻正貼著人類的麵頰的感覺,但卻詭異地感覺被安慰到了。
一行隻有海音寺溯遊能夠看見的黑紅色的小字出現在了泛黃的紙張上。
【如你所願】
“讓我好好看看那些黑暗的地方,究竟有哪些東西在慢慢地滋生呢?”
**************
自從前幾張抽獎券被找到之後,就好像是打開了什麼閘閥,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五張金獎券都被找到了。
但是除了其中的兩張是由普通民眾獲得的,能夠讓其他人窺見姓名,其他的三張抽獎券都頗有些下落不明的意思。
除了被找到的消息被披露,其他的彆說獲獎者的身份,就連被發現的地方都有些曖昧不清。
毛利蘭由於是第一個發現抽獎券的,還是可以被采訪到的普通人,因此受到了不少外界關注,不過這樣的名氣總歸還是給她帶來了一些苦惱,因此女孩子甚至有點盼望著這個活動早些開始,讓她可以遠離過多的關注。
“喂,小蘭,快看這個!”
毛利蘭本來正在晾衣服,江戶川柯南來了他們家,雖然帶了衣物來,但是想到那些衣服都放置了好幾年,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要把它們全部重新洗一遍。
不過還沒等她忙完手中的活,就聽見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怎麼啦,爸爸,嚇我一跳。”毛利蘭從陽台探出頭,顯然對於自己父親的大驚小怪有些不滿。
她用探究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親,讓毛利小五郎下意識地把她和某個女強人聯係在了一起,正拿著報紙的男人立刻不假思索地坐直了一些。
“就是這個啊,你怎麼也不關心一下這件事,達爾糖果工廠的參觀活動就要開始了!”
聽了這話,毛利蘭也不管手上的活了,在圍裙上擦乾手,瞟了一眼報紙,就匆匆拿起自己震動個不停的手機。
果不其然,消息最靈通的鈴木園子今天淩晨就給她發來了消息,對於摯友熬著夜通知自己這個喜訊,她感到很開心,又有點擔心友人的身體。
這時候毛利小五郎發話了,男人就好像是進行了什麼極其艱難的抉擇一般。
“真可惜接到了個大委托,不然我就可以和小蘭你一起去了,真是便宜那個小鬼了,”也許是想到了什麼,今天早晨還有些醉醺醺的男人的眼中出現了幾分清明,“注意安全,也不知道其他獲獎人都是些什麼貨色。”
“我當然會的,我可是空手道的行家。”感受到父親對於自己的關心,毛利蘭也露出了一個微笑,還揮了揮拳頭,頗有些喜劇的效果。
而下樓喝水的江戶川柯南聽到了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的對話,反而露出了三人中最擔憂的神情。
*************
“羅爾德·達爾那家夥在發什麼瘋?”
手中捏著一張金獎券的一角的女人露出了一個有些不耐煩的表情,但是這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她舉手投足間的風度。
即使言語間的煩躁昭然若揭,但是女人品嘗紅茶的舉動依舊優雅,無愧於女爵之名。
“誰知道呢?”
三個年紀不同的女孩子坐在同一個沙發的座位裡,異口同聲地回答道,像是三隻同時歌唱的小百靈鳥,隻有認識的人才知曉勃朗特姐妹們並不是看起來這麼無害。
她們相似的外貌很容易就認出來她們之間的親緣關係,這顯然是三個關係親密的小姐妹。
“隻要達爾叔叔不和海明威那個美國佬混在一起就無所謂嘛。”
三姐妹中年紀最小的那個咯咯咯地笑著說道。
“嘖,也隻有你會這麼想當然。”阿加莎·克裡斯蒂放下茶杯,再次抿起嘴。
“上麵決定讓誰去?有兩個名額呢,夏洛特也想要去達爾叔叔的巧克力工廠玩。”這次說話的是夏洛特·勃朗特,女孩子用希冀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上司。
“彆想了,撒旦才知道那群老頭子的大腦是不是進了英吉利海峽裡的水,有一個名額已經不受我們的控製了。”
提到這一茬,女人臉上的表情似乎更加不好了,剛才還嘰嘰喳喳的三姐妹立刻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吃起了糖分過量的甜點。
“至於人選,蒙茅斯公爵和我舉薦了笛福,雖然我不喜歡那個野蠻人,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蒙茅斯公爵用人方麵還是有一手的。”
不等女爵向身邊人示意,一旁的侍者就為她添上了新的紅茶,先比較那些香噴噴的小點心,她今日似乎對於喝茶更有興趣。
“笛福先生?”
“嗯,即使表麵上看起來完全是個腦子裡塞滿肌肉的家夥,不過能夠在政治鬥爭中和蒙茅斯那個家夥一起笑到最後,恐怕不僅僅是跟對了人,在那樣的位置上,可不會有蠢貨的存在,況且我們還有其他的保險。”
阿加莎·克裡斯蒂不容拒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