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戒指(2 / 2)

服務生微微一愣,道歉道:“我去問下甜點師傅有沒有加酒精。”

沈寧看了眼謝寅,沒說話,過了會那個人回來,道:“岩溶巧克力裡加了朗姆酒,巧克力慕斯裡麵沒有加酒。”

“那要一份巧克力慕斯,沒事了,下去吧。”

員工拿著菜單離開了。

等到服務員離開,沈寧才問:“清蒸鰱魚為什麼要加辣子?”

“有人喜歡。”

飯還沒有商,沈寧無聊地觀察著餐廳內的情景,忽然問道:

“謝先生,想進入你的公司的話,至少要什麼學曆?”

“沒有一定的學曆要求,但首先一點就是不能好吃懶做。”

沈寧:“......”

他耐著心說:“工資福利怎麼樣?這兒的服務生也算公司員工麼?享受公司正常補貼麼?”

謝寅抬眸看著他:“如果你有興趣了解我們公司的話,我可以動用職權讓我們人事部總監直接和你對接。”

沈寧連連擺手:“不要了。”

他確定了,謝寅真的在針對他。怎麼一點小事,還沒生完氣。

他想了想,總覺得自己有點虧,出聲為自己謀取正當利益:

“謝先生,你對我也過於嚴苛了,你自己不也是偶爾會工作到太晚就直接在書房睡了。當然——在浴缸睡著和在書房睡著是兩回事,但作為同樣為某件事情而耗費心力過的人,我覺得謝先生應該能理解我,我充其量隻需要收到黃牌警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限製人身自由。

啊,當然了,也不是說他很有意見,畢竟巧克力慕斯還是挺好吃的。

謝寅從未曾停歇的郵件中抬起頭,他的目光異常平靜,一對稍顯鋒利的烏瞳沈靜而從容,麵容優雅地像是在和朋友喝咖啡。

事實上,他也難得地在和沈寧講道理:

“你知道成年人和未成年人最大的區彆麼?”

“成年人深諳世界的法則,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而未成年總是充滿好奇,無知而無畏,如果沒有一根繩子牽著他們,他們隨時有可能讓自己頭破血流,遍體鱗傷。因此世界才設定讓成年人監護未成年人。”

沈寧抿了抿唇,試圖抨擊他的理論:

“謝先生,就算是成年人也會有誤判情形,造成傷害的情況,而且成年人造成的傷害遠比未成年人來的更嚴重。”

謝寅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

“是啊,所以作為比未成年還有破壞力的你,更需要有人監督了。”

沈寧:“……”

大意了,這是詭辯。

沈寧看著從容收回目光的謝寅,真誠感慨:

“謝先生,你以前一定是學校辯論隊的吧。”

“沒有。”謝寅淡淡地道:

“我沒有玩這種青年少遊戲的時間,不過的確有好幾屆的辯論隊優秀選手現在是我公司的員工。”

沈寧一瞬間百感交加,他很想問他大學的時候是不是沒朋友,但基於他可能會說他的確沒朋友,因為所有有資格當他朋友的人都進公司當他下屬了,沈寧沉默地拉上了嘴巴。

兩個人“交鋒”的功夫,那邊剛剛服務過他們的員工才走了沒幾步,就被臨桌的一個男人拉住。

“張總監?”

張總監眼睛瞅著幾桌開外的頂頭上司,小聲地問:“剛才謝總都說了什麼?”

“謝總說......謝總問巧克力蛋糕裡麵有沒有加酒。”

張總監一愣:“謝總吃巧克力蛋糕?”

一旁的麵容精致的女士沒好氣地說:“肯定是為他對麵的人點的唄。”

“這樣,那有沒有加酒啊?”

“一款加了,一款沒加,謝總要了沒加的。”

“謝總的小男朋友竟然如此清新脫俗,老實說,謝總是不是動用了什麼特殊手段,比如......”

他旁邊的男人:“比如,你敢反抗,我就讓你無法在這個城市呆下去!”

女士:“你們兩能想著點謝總好麼?”

張總:“沒辦法啊,誰叫那個小男生看起來這麼乖,最多剛成年吧,看臉上的膠原蛋白,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哎,謝總造孽啊。”

“謝總也才二十七歲,而且謝總青年才俊,沒有一樣不好的!”

“再怎麼青年才俊對未成年出手就是禽獸啊!”

“肯定成年了啊!”

“你知道?”

“你又知道?”

那頭一桌子人低頭八卦,謝寅沈寧那邊給他們插隊做的午餐已經來了。

套餐和圖片展示的一樣,除了主食還有一小碟青菜,醃漬黃瓜,一盅蛋羹,一盤飯後水果;青菜極其鮮嫩,幾乎看不到油漬,清爽得讓人食欲大增。蛋羹飄著淡淡雞蛋香氣,黃瓜酸爽可口。

沈寧在盤子端上來得時候就閉嘴了,聚精會神地盯著那一盤占據餐盤麵積最大的清蒸鰱魚,用筷子一點一點地扒開魚肉。隨著他筷子一點一點的動作,粉碎的魚肉肉末一般掉落進鋪滿細薑和小蔥的湯底,就如同沙礫進入河岸,小魚遊入大海,紛紛揚揚,跟飄雪花似的。

謝寅看著他宛若三歲小兒般的動作:

“你這樣還能吃?”

沈寧抬頭:“啊?”

“可是我習慣先挑出來,否則有刺,我大概率會中招。”

“拿過來。”

看不下去,謝寅伸手挪了下盤子,把那盤魚肉放到兩人中間位置,筷子快速在盤子上比劃了幾下,大塊大塊的魚肉被分開掛在骨刺上,他又把一個空碟子拿進,把魚肉劃進盤子裡,道:

“慢點吃,可能會有小刺。”

“哦。”

兩個人開始沉默地用餐。

......

“謝總是在分食自己的食物麼?不會吧,那還是彆人的食物絕對不碰,被彆人碰過的食物絕對不會再動第二筷的謝總麼?”

女士:“你很有經驗?”

張總監:“我隻是在進入公司之處嘗試著和謝總打好關係。”

“你好好工作就是和謝總打好關係了。”

“巧了,邵助理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張總監又驚呼了下,宛若菜市場看八卦的大叔:

“哦,天哪,謝總把食物分給了那個小男生,他在照顧他!”

“我要拍照,不行,會被發現。天呐,我要立即發給朋友圈,食堂有監控麼?我可以要監控截圖麼?”

女士:“你想死麼?”

兩個人在食堂吃了一頓飯,馬上周一上班全公司都開始流傳“謝總周末帶情人來公司,在員工食堂你儂我儂,互相喂吃巧克力蛋糕,事後還有人看到兩人在電梯間法式接吻”的緋聞,以至於下周開始,食堂巧克力蛋糕訂單大幅度增長,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沈寧和謝寅以不遜於在家的良好用餐禮儀吃飯了飯,這時候已經十二點半了,謝寅看向連打哈欠的沈寧,道:

“我中午有事要出去,你自己進去午睡。”他語氣驀然一變:

“不準讓我知道你在裡麵畫畫。”

沈寧心說就算我在畫畫你也不知道,你不是下午要開會麼?

謝寅似乎看透了他內心所想,伸手捏了下他臉頰,神色溫柔地說:“如果你不聽話,我會知道的。”

沈寧被他話中若隱若現的變態殺人狂氣息激得一凜,恭謹道:

“我會好好睡覺的。”

謝寅這才算放過他,臨走前還讓助理把慕斯放進冰箱。

謝寅的小休息室,沈寧上回就來過了。這裡一定有人專業整理,被子鬆鬆軟軟,宛若陽光溫暖。而屋內布置簡潔整理,地麵一塵不染,極具謝寅風格,

床邊衣架上掛著一件深灰色大衣,若有似無的發散著謝寅身上那股混合著檀木和雪鬆深沉又淩冽的氣息,沈寧有一種微妙的錯覺,就好像自己被謝寅這個生物給包圍。後來他一想,這絕對不可能:

“......謝寅的臥室才不可能這麼小。”

他打了個哈欠,拖鞋鑽進被我,慢慢地闔上眼睛,在一片溫暖安心的空氣中逐漸墜入夢鄉。

......

......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格小窗被深色簾布擋住,拒絕了一切外來訪客的窺探。濃重的陰暗之中,人的視覺失去了時間的判斷力,天光仿佛已經在地平線外褪去,一切歸於寧靜,隻餘下屋內這一展溫柔的燈光,充盈著無儘的耐心和關懷。

沈寧雖然體虛多眠,但他本身睡眠質量並不是很好,一點動靜都能驚擾到他,隱隱綽綽的光芒下,一個腳步聲向他靠近。黑影幢幢地搖晃了幾下,最終停在床前。

天花板筒燈瑩白色光線均勻地鋪下,從他微低的頭頂向兩邊分散,在床上男生臉上落下一道沉且曖昧的影子。沈寧眼皮因這細微的變化而動了動,眉毛不安地皺起,過了會,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皮子,在大腦近乎一片空白當中看到謝寅站在床頭。

他的目光正投在自己身上,見他醒來眼神就移到他臉上,表情帶著一貫的淡然。

他說道:“你醒了?那正好,我有東西給你。”

他把放在床頭的一個盒子拿過來,坐到床邊,打開皮質高檔的盒子,露出裡麵一個弧形閃光的圈。

沈寧看著裡麵的玩意,表情呆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謝寅,短短數秒他眼中閃過迷惑,不解,震驚,感動,哀愁,幸福,最終定格在一抹堅毅的微光下。

男生抬起頭,對著謝寅認真道:

“謝先生,就算我們有契約情人合同,但離婚的時候,我還是會分走你一半財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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