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蕭遠山鑽進寒潭所在的冰洞一路向裡, 冰封周羲娘的寒潭很快就出現在他們的母親眼前。
周羲娘安靜地沉睡在浮在寒潭之上的厚冰中,透過冰層,可以看見她與一十五年前彆無一致的容顏。
蕭遠山站在寒潭邊, 想伸手,卻又怕驚擾到睡夢中的妻子,隻能呆呆地立在原地。
“師父說, 需得為她傳功五到十次, 方能使她蘇醒。目前我已為她傳功三次。”月月為蕭遠山介紹周羲娘目前的情況。
蕭遠山立刻抓住重點:“為她傳功可是有什麼限製條件?”
他雖然與月月接觸不多,但很清楚若是在她能力範圍能使周羲娘蘇醒,他現在見到的就會是一個已經蘇醒的妻子了。
既然月月沒能讓周羲娘蘇醒, 定是有什麼原因限製了她。
月月便為蕭遠山解釋了一下不老長春功救治周羲娘的具體方法。
“傳功一次需要五十年的內力……”蕭遠山得知這件事後立刻道, “我習武雖無五十年, 亦差不了太多。你還差多少年,吸我的補足便是。”
月月聽後摸了摸鼻子:“其實我已經吸了您小一十年的內力了。”
就在她和蕭遠山剛打照麵的功夫, 她就用北冥神功吸了蕭遠山兩次內力,一次差不多得有十年的內力吧。
壞人的內力她一點沒吸, 反倒是吸了這副身體的親爹一十年內力,想想還挺尷尬的。
蕭遠山聽後一愣,他旋即也想起最開始月月觸碰到他的那兩次時, 他的身體陡然失力的情況。
他立刻盤腿坐下,引導全身內力運轉一個周天,發現他的內力確實消失不少。
無怪他之前沒有覺察, 實在是他從未遇到過能吸收他人內力的武功。
既然月月能夠吸收他人內力, 那麼為周羲娘的第四次、第五次……乃至第十次傳功想來都不是難事。
蕭遠山意識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就是,既然可以吸收他人的內力為己用,乾脆就隨便抓些宋國的江湖人,把他們的內力吸走便是。
一眾仇人的名字在蕭遠山的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 他動動嘴唇,卻一個字都沒說。
他不是因為得知妻女尚在人世而選擇原諒仇人,他隻是不想插手月月的計劃。
蕭遠山和月月相處尚且不足一個月,但是他很清楚她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
他這樣一個隻是生了她,卻來不及養她,任她野蠻生長的老父親,又有什麼資格多嘴她的決定?
月月可不知蕭遠山在這片刻間考慮了什麼,她隻道:“加上吸走您的內力,我現存的內力也夠五十年了,正好可以給她再傳一次功。”
蕭遠山聽後頓時眼睛一亮。能為妻子的蘇醒貢獻一份力量,他便覺得他這些年待在少林寺艱苦習武的時光不算錯付。
“要不你再吸一點我的內力?”蕭遠山提議道,“你一個小孩子行走江湖不易,可不能因為內力不足被人欺負了。”
月月心中一暖:“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還請您為我們護法。”
蕭遠山立刻應道:“這是當然。”
冰封周羲娘的冰塊被月月和蕭遠山合力抱到潭邊,在不老長春功的運轉下,冰塊融化,露出蒼白如雪的周羲娘。
蕭遠山瞧著她的模樣,瞬間濕了眼眶,朝思暮想的妻子就在眼前,還有什麼比現在更令他高興的事嗎?
他靜靜地看著周羲娘,卻不敢觸碰她的臉頰,深怕因為自己的觸碰,會影響月月的傳功。
蕭遠山癡癡地望著周羲娘,一直到月月第四次傳功結束,他都不曾對她移開過視線。
等月月結束傳功,將周羲娘放回寒潭冰封,回過頭來,正好對上了蕭遠山布滿血絲的雙眼。
“您還好吧?”月月走上前詢問。
蕭遠山眨了眨眼睛,搖頭道:“無事。”
他又將視線投向再次被冰封的周羲娘,問道:“她就這樣躺著行嗎?”
月月道:“隻有如此才能讓她的生理機能停留在墜入深穀的那個時候。”
蕭遠山頜首表示自己了解,並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去好好歇歇吧。”
月月卻道:“我得先去祭拜一下我師父。”
“我和你一起去。”蕭遠山已經聽月月說過春生長老這些年對她們的幫助,他一聽月月要去祭拜他,當然要與她同去。
春生長老是他們一家的大恩人。蕭遠山很清楚,如果當初月月和周羲娘不是遇上了春生長老,那麼他們一家四口絕沒有團圓的可能。
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團圓”一字,隻有到地府方有成真的可能。
*
祭拜完春生長老之後,月月稍作休整就離開了深穀寒潭。
蕭遠山沒有隨她一起離開,分彆一十五年,他想多陪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