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年紀在二十歲上下, 長著一雙濃眉大眼,有些外翻的鼻孔和偏厚的嘴唇令他多了幾分憨直氣。
“小師父,你是來這裡打水的嗎?”小和尚一個晃神, 一個身穿青綠色裙衫的女子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清朗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鼻間門有一陣清清淡淡的香氣縈繞。
“你、你……女施主, ”小和尚慌張地看向四周, 確定自己仍身處熟悉的環境後,才定定神道,“這裡是少林寺。”
站在他麵前的女子, 也就是月月回道:“我知道這裡是少林寺呀。”
頭一次和異性說話的小和尚漲紅了臉:“這裡是內院, 女子不能進來的。”
少林寺的外院有專門接待前來上香祈福的女客之地,不過也是不給留宿的。能在那裡接待香客的僧人需研習佛法到一定程度才行, 小和尚暫時還達不到那樣的水平。
按照少林寺的規定, 他現在身處的內院,是決計不允許有女子出現的。
他不知道月月是如何出現在這裡, 寺中的師兄弟又是為何不曾察覺到她的行蹤的,但他知道, 這種情況是大大的不對。
“我來尋住在少林寺內院的和尚,不進入內院又怎麼能找到人呢?”月月反問他道。
小和尚雙手合十, 認真建議:“阿彌陀佛,女施主可以前往外院, 告知知客師叔你的來意,若是確有需要, 女施主要見的人定會出來與你相見。”
月月搖頭道:“我就是不想讓許多人知道這件事,才想自己過來見他的。”
“阿彌陀佛,女施主本寺的僧人都需要遵守本寺的規矩。”小和尚的態度依舊認真。
月月又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 她又怎會因為小和尚提醒一句就折回頭按照流程去見玄慈?
“小師父,你不會因為認不全你們寺裡的所有僧人才這樣說的吧?”
“阿彌陀佛,小僧自幼便在寺中修習,人自然都是識得的。”小和尚回道。
“那你們的方丈玄慈住哪?”月月直接拋出現身見他的目的。
“方丈住……”小和尚本是順著月月的話準備繼續往下說,話到嘴邊才意識到她問的是什麼問題,忙止住話頭,呆呆地看著她,“我不能說。”
“是不能說,不是不知道,”月月了然道,“看來小師父你是知道他住在哪間門禪房的。”
小和尚抿緊雙唇,拒絕再吐露一個字。
“小師父你不乖哦!”月月湊近小和尚,在他努力向後仰的瞬間門,突然在他的右耳邊打了一個響指。
這個響指如同一道炸雷,將小和尚震在原地,他的雙眼升起一層薄薄的霧氣,使得他原本就不甚明亮的雙眸徹底失去光亮。
“小師父,你叫什麼名字呀?”月月問出第一個問題。
“虛竹。”小和尚虛竹的回答十分簡單。
“虛竹小師父,你的師父是哪位大師?”
“小僧的師父是慧輪。”虛竹不帶任何警惕,直接將答案道出。
“你知道玄苦大師住在哪間門禪房嗎?”月月回身看了一眼躲在樹上屏息靜氣的蕭峰一眼,問出他極想知道的問題。
“玄苦師伯祖住在……”虛竹不作任何抵觸,給出答案。
“那你們方丈住在哪裡?”最後,月月問了她攔住虛竹真正目的。
“方、方丈……”許是對月月提出的問題的答案不甚熟悉,虛竹哼哧哼哧給出答案。
“今日你太累了,不小心在打水的路上睡了一炷香的時間門,時間門一到,你就醒了。”月月在虛竹耳邊快速低語一句,隨後抬手在他的麵前一揚。
一些不起眼的灰色粉末彌散在空氣中,隨著虛竹的呼吸,被他儘數吸入肺部,在他的身體四散開來。
僻靜的角落除了虛竹再無一人,他擔著扁擔的手突然一鬆,整個人撲倒在地,呼呼睡去。他上身的僧衣因他的動作掀起一角,露出後背的戒點香疤。
隱藏在樹冠之中的月月見狀對蕭峰道:“說不定這位虛竹小師父的身世也另有一分隱秘。”
蕭峰手指在虛竹後背若隱若現、不知數目的戒點香疤道:“可是因為這個?”
月月點頭:“此物並非先天形成,既是後天人為,定有其目的。總不能是少林寺除了在人頭頂點上戒點香疤,連人家的身子都不肯放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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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先去見你師父,還是先去見玄慈?”遠離虛竹昏倒之地後,月月征求蕭峰下一站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