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得到這座活死人墓的經過, 林朝英的雙眼像個贏了遊戲的孩子一樣閃著光,亮晶晶的,純稚而天真。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在此時消失殆儘。
“你既是來尋王重陽的, 我便直接和你說了。五年前我與他比試,比武比了幾千招沒比出結果,他便提出了文比。文比的規矩是我定的,比的是指上功夫,看誰用手指在石頭上刻字刻得深。這一比,他便將這活死人墓輸給我啦。”
林朝英敘述這段往事時語氣輕快,但是話到最後, 眼中卻帶了些許落寞, 好似這結局並非她所想的那一個。
“能用手指在石頭上刻字嗎?”這種指法月月聞所未聞, 若不是初初相識,她定要請林朝英為她演示一番,“林姐姐你可真厲害!”
“厲害嗎?”林朝英悵惘道,“這麼厲害不還是沒人願意娶……”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 到最後幾不可聞。
“自然是厲害的!”沒聽到她最後一句的月月道,“在我認識的人當中, 沒有人能達到你這般水平。”
月月的話字字真心,林朝英自然能聽出來,她的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對月月發出邀請:“我和他文比的那塊石頭就在這座山的峰頂, 今日你好好休息, 改日我便帶你上去瞧瞧。”
月月愉快應下,和林朝英一同品嘗林雨烹製的晚餐。
晚餐很簡單,一道炒青菜,一條月月遇到林雨前已經捉住的魚, 每人手邊還盛著一碗白粥,和一杯水。
月月拿起杯子,試探性地喝了一口水,眼睛亮了亮:“是甜的!”
無怪她驚訝,實在是這個時代能吃到點糖著實不易,她哪裡會想到居住在古墓過著清苦生活的一對主仆竟專門用糖水待客。
說糖水其實並不準確,應該說是蜂蜜水。
“林姐姐有在養蜂嗎?”月月將蜂蜜水細細品味一番後問道,“這蜂蜜水滋味甜潤,聞著還有股淡淡的槐花香。”
“歐陽姑娘的鼻子真是厲害,連玉蜂采的什麼花都能聞出來。”林雨誇獎道。
“玉蜂?”月月訝然道,“這是你們專門養殖的采蜜的蜂嗎?”
林朝英點頭:“我倒不是為了這些蜂蜜養蜂,但這蜂蜜的味道確實極佳,每日服用對身體也是極有好處。”
白駝山莊的產業頗多,據月月所知,歐陽銛有專門建了個莊子養蜂。這個莊子每年總會送些蜂蜜到山莊,所以月月這些年倒是不缺蜂蜜吃,隻不過她對此興趣不大。
即便她隻在偶爾興趣來的時候喝點蜂蜜水,但那蜂蜜的味道她已經記在心中。
蜂蜜味甜、易儲存,在白駝山莊開拓的商路上一直銷量不錯。隨著養蜂人技術的進步,蜂蜜的味道也逐年變好。
平心而論,白駝山莊的蜂蜜品質一直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但和林朝英養殖的玉蜂相比仍有很大的差距。
月月心中升起一個念頭,隻是她和林朝英尚未熟悉,提起來過於冒昧。
“既然這玉蜂釀的蜜好處多多,林姐姐可要堅持喝下去。”月月瞧著林朝英的病容,認真叮囑。
她這麼年輕武功就達到此等高度,合該長長久久地活著,達到武學的巔峰才不虛此生。
*
月月的睡眠一向良好,不論在何等環境中都能安然入睡,隻是今日情況有些特殊,她頭一次在一座古墓裡過夜。
所以她一大清早就醒了,走出陰氣沉沉的古墓放鬆筋骨。
嗡嗡聲在花叢中此起彼伏,渾身雪白如玉的蜜蜂從月月身邊振翅飛過,迅速融入到在花叢中忙碌的同伴裡。
“小月在看什麼?”林朝英走出古墓,見月月的目光直直地盯著花叢,不由問道。
月月指著辛苦勞作的蜜蜂們道:“我在看它們采蜜,這應該就是姐姐昨日提到的玉蜂吧?”
“正是它們。”林朝英招招手,一隻玉蜂便乖巧地停於她的指尖,偶爾抖動一下翅膀,落下細細的花粉。
林朝英將手指伸到月月麵前,笑著展示:“小月你看,它多可愛啊!”
的確可愛,可愛到讓月月想要上手去摸一下。
“可彆,”林朝英迅速攔住她,並將那隻玉蜂放走,“我養得這玉蜂|毒|性極強,你可不能隨便觸碰。”
毒?
這不就是歐陽家的老本行嗎?
何況月月手中有重水之精,豈是怕毒之人?
與人相交是要將心比心的。林朝英大方地向月月展示她的秘密玉蜂,月月自然不能什麼都不說。
“林姐姐,這玉蜂究竟有多毒啊?”她倒了些藥粉在地上,召來一隻此地最毒的五步蛇,指著它道,“和這條蛇相比如何?”
“小月,你這?”除了終日與蛇為伍的人,任誰都會被一條突然出現的毒蛇嚇一跳,林朝英也不免其俗,見狀不由後退半步。
月月笑道:“之前和便姐姐說了,我來自西域,家中的祖業便是馭蛇之術。不過我對養蛇興趣不大,偶有需要都是就地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