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結束,周眠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失神、震驚的狀態。
他捂著自己的紅的不像話的嘴唇,聲音像是被撕碎的蒼白紙張:“豐景明,你他媽混蛋!”
可惜豐景明根本沒有辦法回應他,對方像是脫力了一般,健碩的身形逶迤趴下,徹底昏了過去。
周眠罵也沒法罵,他心知這人喝的爛醉,剛剛是把他當成了溫明嘉。
即便是這樣周眠還是被惡心的夠嗆,他繃著臉、眼神嫌惡,從桌上的餐巾紙盒中抽出幾張紙用力擦拭嘴唇,試圖將唇上男人殘留的氣息徹底抹除。
青年將手中的餐巾紙揉成一團,腳上泄憤似地狠踹了豐景明幾腳才作罷。
男人長睫緊閉,亞麻色的短發落在平緩的眉頭,他分明像是失去了一切的意識,可麵頰和耳垂的紅潮卻如同泛濫不止的湖水,一直蔓延到至半豎起的衣領中。
地下酒吧夜間的人很多,踹完人周眠才察覺到他的動作過大,周圍不少曖昧的視線若隱若現地掃了過來,像是看戲,又像是某種更加難以明說的火熱。
隔壁卡座一個穿著半開襯衫的棕發青年,對方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流轉,對周眠勾唇輕笑:“先生······”
他說著指了指豐景明:“這是您的男友嗎?”
周眠皺眉,又忍不住擦拭了一下嘴唇:“不是。”
棕發青年的表情變得更加曖昧:“······啊,您如果喜歡這樣,或許也可以和我試試?您的這位朋友,看樣子很享受您這樣對他呢。”
周眠眉頭擰緊:“你胡說什麼?”
他一瞬間明白了棕發青年的意思,不免被人下·流的暗示惡心到了。
好在這時候酒吧經理或許發覺不對勁了,豐景明到底是度假村投資人之一,酒吧自然對人優待有加。
對方似乎對這位豐總醉酒的事情毫不意外,他像是早已得到指令,請了幾位侍從,扶著人回了度假村的酒店。
周眠跟著一起回去了,今天的發生的事情對於青年來說衝擊實在過大,他漂亮的眉眼冷著,麵對侍從的安排詢問,也隻冷冷回了一句‘隨便’。
青年一晚上都沒睡好,一閉眼就是豐景明親吻他時的場景。
大半夜的,周眠還忍無可忍地起床漱了好幾遍的口,最後才勉強睡過去。
*
清晨的敲門聲格外擾人,青年人白皙肉感的大腿夾著被子,眉眼煩躁地皺在一起,細長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一直到忍無可忍,周眠猛地起身,他眼底隱隱有幾分紅血絲,眼瞼下浮現一圈淡淡的青灰,神色間壓抑著暴躁與怒火。
他拉開房門,壓著聲音火道:“誰啊!”
門甫一打開,豐景明那張俊俏卻略顯頹廢的臉便出現在眼前,對方眼下有黑眼圈,下巴處隱隱現出幾分青色的胡茬,連右耳的耳釘都不翼而飛。
周眠看到這張臉下意識就想甩上門,男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對方一隻手死死握住門把手,額頭爆出青筋,看起來像是即將被漆黑的海水淹沒的可憐人。
他看向周眠的眼神就好像周眠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按照力氣來算,周眠的力氣當然不如豐景明,青年冷笑一聲,索性鬆開了手,任由男人固執地乞求這唯一的通道。
豐景明垂著頭,像一道影子般進入屋內,他看起來十分惶惶不安,情緒化的內心讓他的表情都顯出幾分怪異的僵硬。
周眠抱著手臂,冷冷看著他,青年看上去極有氣勢,可唇珠卻紅的驚人,平添幾分隱晦勾引。
他道:“你來乾什麼?”
豐景明嗓音很啞,身上隱隱傳來一股煙草的氣味,他喉頭微動,低低的聲音像是乞求:“周眠,對不起,昨晚是我昏了頭,是我把你認成了明嘉······”
周眠冷聲道:“滾。”
他甚至沒有耐心等對方說完。
豐景明艱難地抬眸看他,眼中的紅血絲猩紅的嚇人,看得周眠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於是男人一瞬間意識到自己此時形象不佳,他不由得垂下頭,語氣懺悔而飽含痛苦,他說:“對不起,昨晚是我沒看清,但是周眠,你······你能不能彆把這件事告訴阿池。”
“阿池他多在意你你也是知道的,我跟他這麼多年兄弟了,和親人也沒什麼兩樣,莊家和豐家還有許多合作······”
豐景明向來都是個強勢鋒銳的人,他與周眠認識這麼多年來,這幾乎算得上是破天荒第一次在青年麵前低頭。
男人難得低下向來昂揚的頭顱,露出自己的弱點,任人持刀施·暴。
周眠看著這樣的豐景明,莫名地產生一種自己徹底將這個人拿捏在手裡的錯覺。
為了證實,青年抿了抿紅豔豔的唇,眯眼道:“我為什麼不能告訴他,犯錯的人是你,是你強迫的我——”
青年的聲音稍稍壓低,一副威脅、得意的姿態,男人克製不住地動了動喉結,眸中的深色愈發漆黑無光。
周眠繼續說:“你從前總與我作對,現在後悔了?我一定要告訴莊池你乾的好事。”
青年的目光落在男人蒼白的麵頰上,看到對方露出壓抑、不安、頹敗的神色時,心中的洋洋得意簡直要具現化出來。
豐景明漆黑落魄的眼落在青年微微揚起的眼尾上,那樣晦澀的眼神更像是大型犬類舔·舐垂涎已久的肉類,隻是他又不得不極快地收回,以防被羔羊發現異常。
他低著嗓子,認輸一般道:“我以後不會再和你作對,你讓我往東,我不往西······你說什麼我都無條件聽你的。”
男人垂臉的姿態像一條惴惴不安的狗。
周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隻覺得對方說話的語調有點怪異,但要是細究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豐景明見他眼神不對,以為是自己誠意不夠,又接著加籌碼:“我在s市中心名下還有幾套房子,是你喜歡的類型,回去後我用私人賬戶都轉到你名下。還有上次拍賣會上你看上的手表珠寶我也全都送給你,公司那邊你想要的項目我都轉手讓你來接······怎麼樣都行,隻要你彆告訴阿池。”
他一副不值錢的姿態顯然極大愉悅了青年,周眠欣賞了許久,才慢悠悠開口:“這可都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你什麼。”
豐景明眸色微閃,像是終於放下心來了,麵色帶著幾分虛偽的懊惱:“都是我自願的。”
周眠殷紅的唇彎了彎,他自以為馴服了男友手下的鷹犬,興奮之餘,他開始迫不及待地給叛變的鷹犬下達背主的新口令。
“以後不許替莊池傳遞關於我的任何消息。”
“我出去玩的時候,記得替我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