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帶著他停在一個包廂的門口,周眠跟著他停下,眼見男人禮節性敲響包廂門。
“進來。”
裡麵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憊懶而散漫,隻是一句話,便能夠讓人在腦海中想象到對方刻在骨子裡的高高在上。
包廂的空間十分寬敞,水晶吊燈並不刺眼,將整個布局都照亮了。
整體是黑白灰的商務風格,十分正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約莫三十歲出頭的模樣,上身穿著定製的灰棕色西服馬甲,襯衫的料子看上去便十分昂貴,沙發一邊擺著一件長款的風衣。
哢噠,包廂的門被離開的助理關上了。
周眠回過神,唇角下意識勾起疏遠的弧度。
沙發上的男人麵容成熟而穩重,他掃過眼前青年人近乎豔麗的麵容,慢慢鬆開手中的酒杯,頷首道:“請坐吧,周先生。”
周眠並未扭捏,索性坐下,開門見山道:“談先生今天特意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青年的眉眼分明是含笑的,卻能讓人察覺到幾分微妙的緊張。
談向文雙手交叉,身體放鬆的微微後靠。
這是一種占據主場優勢、居高臨下的姿態。
男人的聲音慢條斯理,十分有磁性,卻莫名地令人覺察出幾分壓製與掌控。
“我想今晚我為什麼來找周先生,你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談向文的手臂繃起,清晰的肌肉弧度在頂燈的光線下描繪地愈發充滿爆發力,他握著酒杯,從容地抿了一口。
男人不急不緩道:“犬子近來荒唐,在這裡迷上了一個上不了台麵的.......調酒師。身為父親,我總要來過問一番。”
周眠並未立刻回話,男人的氣勢確實十分具有壓迫感,這副大家長的姿態,幾乎不需要什麼難聽的語言,便足以叫人無地自容。
青年拿起自己麵前的酒杯,雙手舉著,輕抿一口。
像是單純的淺嘗輒止一般,周眠隨意放下酒杯,麵不改色的對男人笑道:“原來談淮是您的兒子。”
青年有些苦惱道:“很抱歉,雖然不想這樣說,但我不久前才拒絕過他,談淮是個很好的孩子,隻是有些固執,身為他的父親,想必談先生也是清楚的。”
談向文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男人終於收起了漫不經心的姿態,他的身體慢慢前傾:“周先生的意思是,是我的兒子主動糾纏你?”
周眠抬眸看他:“事情的始末我相信談先生應該都調查的很清楚了,何必再來問我?如果隻是為了口頭出氣,我想您可能沒有和我見麵的必要。”
青年說著,微微矮下身,又抿了口酒。
或許是動作的原因,青年胸前的光景愈發顯露,連肌理的弧度都能被窺探的一清二楚。
過分的半遮不露,就是一種隱晦的勾引。
談向文微微蹙眉,成熟冷淡的臉上漫上說不上來的意味,他莫名的對青年道:“扣子扣上。”
周眠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看著男人回不過來神。
直到男人屈起食指敲了敲桌案,周眠才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略帶幾分古怪地將自己胸前的襯衫扣好。
找自己兒子的曖昧對象談話還要管人家的穿著打扮,確實管得寬過頭了吧?
包廂中安靜了幾分鐘。
好一會兒,談向文才再次開口道:“周先生確實是個聰明人,談淮是我的兒子,作為父親,我自然不能眼見他走向歧路。所以我這次來找周先生,就希望周先生能夠徹底和談淮斷了關係。”
周眠動作微頓,他學著談向文,將雙手交叉在一起,擺出談判的姿態。
“談先生的心情我自然可以理解,但是您也知道您兒子是個多麼頑固的人,要讓他斷絕念想,實在有些難,少年人總會對愛情抱有幻想......”
這就是要錢了。
沉穩的男人單手抵頭,冷淡地勾了勾唇,他起身,將一張卡隨意推到周眠的麵前:“這裡是五十萬,我相信周先生的能力。”
周眠微微凝眸,笑道:“您高看我了,事實上這樣刻意為之的做法過於傷人。您是有過孩子的人,感情生活應當也不會少,年少的孩子總會對感情有一股執念。無論是愛或恨。”
“談淮是您的孩子,未來注定會是人中龍鳳,我隻是個普通人,實在不敢這樣輕易得罪。”
談向文的臉色慢慢平淡下來,他是做慣了高位的掌權者,冷淡下來的麵容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但周眠依舊麵不改色地回看過去,即便青年的手心已經冒出細密的汗液了。
好一會兒,談向文才忽的勾唇笑了,這像是某種談判成立的訊號。
成熟男人放鬆地摩挲著杯沿,輕笑道:“周先生真是個聰明人,也難怪能在狼窩裡周旋。”
“隻是,過分貪婪可不是什麼好的習慣。我可以給你五百萬,也能夠保證不然他未來不會再來打擾你,但你必須保證讓談淮徹底斷了念想。當然,為了保證你沒有陽奉陰違,我會讓人盯著你,直到你完成任務為止。”
周眠也笑了,他輕輕鬆了口氣,攤開手,在膝蓋上隨意擦拭手心的汗液。
青年向男人微笑著伸出手:“談先生,合作愉快。”
談向文也伸出手,黑眸相對,兩人一握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