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薑元致不知道第幾次見到那個青年了。
他最近接手新公司的事務, 從江城那邊來了雲城,新公司事務繁忙,薑元致每天傍晚都要順路帶一杯咖啡回去。
自從第一次碰見過青年, 他每次去買咖啡都能感覺到一道隱隱約約的視線。
薑元致知道是青年在悄悄看他。
對方的視線並不冒犯人,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過於膽怯。
像是麵對什麼極為珍重的寶物。
男人若是注意到他、將眼神投注過去,青年便會紅著臉垂下睫毛,杯中的咖啡都被攪和的起了細微的白沫。
薑元致長相出色,業務能力高,是總公司那邊極為看重的人才, 喜歡他的愛慕者自然也不會少。
他十分了解青年的這副情態。
時常泛紅的眼,看到他時顫動不停的睫毛,還有那雙漆黑的眸中過分泛濫的水光與繁複的渴望。
每一處都在昭然若示地告訴男人青年對他的心思。
製作手磨咖啡的時間門並不短, 需要耐心地等待工作人員慢慢研磨咖啡豆、再進行水粉比的調試。
薑元致有足夠的時間門發散思緒、休憩心神。
他的眼窩不深,眼皮微薄,很有一種散漫隨意的性感,深黑的眼掃過青年小口小口抿下的甜食, 以及對方來不及躲避的眸光,男人不甚在意的轉回眼, 摩挲著手機的動作卻慢了幾分。
他忍不住想, 第一次和青年見麵的時候,對方真的是認錯人嗎?
那樣目不轉睛的眸光、專注的甚至顯得過分深情的眼, 說是一眼萬年也不為過。
薑元致可沒有什麼兄弟姐妹, 甚至親屬那邊的表兄表弟都沒幾個, 更何況他們相貌全然不同。
他可不信世界上會有毫無血緣關係、卻長相與他相似的陌生人。
薑元致一直都記得青年抖著唇用氣音喊出的那句‘阿致’。
他更願意相信, 青年可能極早就認識他,或許在他毫無所覺的時候,對方一直在某個角落注視著他。
薑元致這樣猜想是有根據的, 因為他的老家就在雲城,隻是後來工作出彩被調去了江城。
時隔多年,又因為公司在雲城擴建,他這才回來了。
“先生,您的咖啡做好了。”
薑元致抬眸看了眼前來提醒的服務人員,這才回過神,他看了眼時間門,露出一個斯文的笑容:“麻煩了。”
他這樣說著,眼神卻稍稍偏移,看到了服務人員後因為他的笑容而微微恍惚的青年。
薑元致的心緒微動,麵上的笑容劃大幾分。
他的笑容斯文而有感染力,甚至顯出幾分誠摯來,女性服務員忍不住微微紅了臉,眼眸悄悄瞥了眼男人。
薑元致路過青年身邊,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對方微微垂下頭、耳朵赤紅的模樣。
明明長了一張豔麗勾人的臉,表情動作卻純的讓人心軟。
男人拿過自己的咖啡,餘光瞥過青年站起身局促的模樣。
薑元致捏著咖啡紙袋的手指稍稍捏緊。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些緊張,心裡卻浮上一個鼓動的念頭。
對方終於忍不住,要來要他的聯係方式了嗎?
他要給嗎?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呢?
如果青年表白了,他要接受嗎?
薑元致已經年近十,談過幾次戀愛,每一段都沒有談多久,因為工作事務繁忙,無法做到陪伴,最後都無疾而終了。
後麵沒有碰到合適或是滿意的人,便一直沒再談過了。
薑元致是個順應時間門的人,說到底,他談的每一段戀情都是不夠愛。他隻是覺得時間門到了,應該按部就班地戀愛、結婚。
這就是他應該走的正確的道路,也是家人對他的期盼。
薑元致能感覺自己並不討厭青年,如果對方和他表白的話,他可能也會順勢答應下來。
當然,也不能太快答應,至少還需要互相稍微了解一下,這樣稍微拖一些時間門,也能讓青年更加珍惜。
所以,如果對方鼓起勇氣找他要聯係方式的話,他會考慮給的。
青年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薑元致下意識放慢了步伐,薄唇稍稍抿了一下,拿著手機的手指微動。
腳步聲更近了,薑元致幾乎要停下,卻發現青年將半張臉圍在圍巾中,越過他離開了咖啡廳。
薑元致整個人都頓住了,他僵硬的放下半抬起的、按亮手機的手腕。
眼中隻能看到青年的背影,以及被寒風撩起的發絲。
薑元致慢慢磨了一下牙,腳下步子稍稍加快,心裡竄起一陣細微的火燒感。
所以是他想多了嗎?
男人上了車,捏著方向盤的手腕都在慢慢使力。
周眠輕輕呼出白色的霧氣,白皙的臉頰在暗色的天空下顯得精致又朦朧,路燈的光給他披上了一層淺白的紗衣。
青年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回憶起男人剛剛的微笑。
很像很像。
幾乎是記憶中周嘉致每次揉他頭發時的表情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