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談向文勾唇道:“你應該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這樣理直氣壯的以男友的身份站在我麵前。”
薑元致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經曆第二次刀劈刃割的傷害,他再次聽到彆人告訴他:“你以為你是眠眠的真愛嗎?一見鐘情?”
“你和眠眠的那位早死的前夫,長得一模一樣。”
薑元致雙手握成拳頭,手背的青筋駭人地鼓動著,像是即將有什麼怪物要從中迸裂爬出。
“彆說了。”他啞聲道。
談向文挑了一下眉頭,他對敵人向來都是乘勝追擊。
於是,他笑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嗎?很辛苦吧?一直忍著,一旦說開,你和他之間就永遠都會有一道隔閡,有所爭吵就會開始翻舊賬。你會問他,他到底將你當成誰.......而他可能會說,為什麼你不是那位周嘉致先生。”
薑元致沒有說話。
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力氣繼續說下去,
談向文道:“你應該一直都很好奇眠眠的工作吧,其實你剛來酒吧遇到的那位服務生就已經告訴你答案了。”
薑元致能夠察覺到口腔中的金屬氣息,他想起那個服務生的話。
‘您就是周眠的男友嗎?’
那樣曖昧熟悉的態度。
“眠眠是這裡的調酒師,並且靠著美色,成為這裡的酒品銷冠。”
談向文微微眯眼,指節在手機上按壓:“他是個很有手段的人,薑元致,你和你的家庭,都不適合他。”
薑元致眼睛裡的紅血絲開始蔓延,他感受到手肘邊的手機不停振動。
他慢慢打開手機,滿屏的信息全部被青年迷離蠱惑的臉頰占據。
那是薑元致從未認識過的另一個人。
他長著愛人的臉頰,卻與許多不同的陌生人熱吻、糾纏、貼身擁抱。
隻要有金錢,青年的笑容便越發溫柔、嫵媚、豔光四射。像是完全拜倒在金錢下的奴隸,可恥地出賣自己的尊嚴。
他越是放浪形骸,薑元致印象中的青年便越是個割裂般的純美。
包廂緊閉的房門陡然被打開了,薑元致僵硬地抬頭看了過去。
周眠約莫是站在門外許久了,他應該聽到了全部,麵上的表情甚至是平靜的。
“眠眠.....”薑元致唾棄自己的下意識反應,可他還是控製不住地喊出愛人的名字。
周眠慢慢垂眼,他看著手機上自己的照片,一句解釋都沒有。
“對不起,先回去吧,薑元致。”青年這樣說。
薑元致突然抬眼,他很少聽到愛人這樣直接叫他的名字,連之前冷戰的時候都沒有過。
這是一種疏遠、了然、甚至釋然的意味。
像是,一場夢終於做到了儘頭,青年反而覺得此時才算是真實。
薑元致很敏銳的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走,可周眠看他的眼神卻讓他渾身僵硬。
那樣沉默的、平靜的,就好像對他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感情。
“回去吧。”青年再次說。
薑元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間酒吧的,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與不遠處的綠化帶上樹木逐漸冒出的綠意,恍然意識到,已經到春天了啊。
明明是希望,為什麼又好像是一種徹底的告彆。
對冬季的徹底告彆。
“談先生,您違反了條約內容,我們這個毫無意義的合約也結束了。”
周眠的語氣十分平穩,甚至在此時,他比談向文更像是握有主導權的那個人。
男人顯然是沒想到青年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並且聽完了這並不光彩的全程。
談向文的臉色難看,隱隱泛出幾分鬱色。
“周眠。”他說:“他以後也沒法接受你了,他的家人也會是你們之間的阻礙.......”
青年的臉色有些細微的白,他輕笑道:“和你有關係嗎?”
談向文的呼吸慢了幾分,指節中是狼狽的、被捏變形的細煙。
周眠輕輕呼出一口氣:“談先生,夠了嗎?”
看著男人微微蹙眉的動作,青年繼續道:“陪你玩到這裡,夠了嗎?如果隻是毀了我重新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恭喜你,做到了,我會和他分手,你還想怎麼樣呢?”
“啊......你想去嘉和的學校繼續曝光那些照片也都隨你好了......你還想威脅我什麼?逼我離開雲城?什麼都好,我不是離了這裡就活不下去了。”
“眠眠......”穩重男人的聲音第一次顯出幾分慌亂,他似乎想要解釋什麼,卻被青年近乎野蠻的打斷。
“彆叫我眠眠行嗎?我一直都很想說,聽到你這樣叫我,讓我有些犯惡心。”
談向文近乎僵硬地鬆開手,甚至無法使力合攏手指。
周眠禮貌地頷首道:“也彆做出這樣一副裝模作樣的模樣.......啊,你剛剛想說什麼?”
他笑了,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不會想說你做這些都是我誤會了吧?或者說是因為喜歡我?哈哈。”
談向文說不出話。
周眠抬眼,他說:“這是我最後一次說了,談先生,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你知道我沒權沒勢、無父無母,對,我隻有一個弟弟,可他和我毫無血緣關係。你應該知道我是練過的,我的力氣並不比常年鍛煉的你小,如果下一次——你想試一試的話。”
“我一定會揍得你認不清東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