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們的身影迎著初生的朝陽,竟意外的顯出幾分可笑的希望。
是啊,隻要存活下來兩個人就好了。
誰會想不開留下來體驗死亡呢?
陳崇明甚至不敢去想那張美麗的,虛偽的臉頰。
他明明是想都不敢想的,可對方卻出現在他的身側。
小少爺已經很狼狽了,他身上的作戰服被撕扯的不成形狀,裂開的傷口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正在吞噬著beta柔美的軀體。
可他依舊是美的,青年染上臟汙的臉頰上有疲憊、孱弱,也有忍耐與堅持。
周眠一邊抵禦異種流著涎水的尖齒,一邊努力的對他露出一個笑,青年嘶啞的聲音令人心悸:“我們一起走。”
這是陳崇明從來不敢想象的。
為什麼要回頭呢?
他想這樣詢問青年。
beta像是一道難以解開的謎題,陳崇明無法理解他的動機、他的行為、他的一切。
明明可以不用管他的,畢竟隻是一次模擬訓練,他也不會真的死亡。
這樣的貴族小少爺不是最嬌慣了嗎?
他應該怕疼怕的要命,假惺惺地道歉兩句趕緊離開。
他應該單純的利用他、虛偽地幫助他、裝模作樣地救贖他。
周眠本該這樣的。
而不是對他說:“我們一起走。”
眼前與他皮膚相觸的青年,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
恍惚間,陳崇明看到小少爺側身扯過他破碎的衣袖,一道淩空的冷光幾乎撕裂空氣。
小少爺的眼睛都有些紅了,他像是有些後怕,又像是忍耐到了極點,他說:“陳崇明,你到底在發什麼呆?”
他說:“你不怕死我還怕死呢。”
這樣的語氣一點都不溫柔,一點都不耐心。
但陳崇明卻覺得青年這樣的聲音,比往常的任何時候都要好聽。
他咬著牙帶著青年慢慢往後撤離,疲憊仿佛一掃而空,像是淩空架起的一座盾牌。
在即將昏迷過去之前,他們終於一頭栽進了最後的出口。
陳崇明的卷發黏在臉頰上、脖頸間,他將頭顱埋在青年的胸前,近乎依戀地蹭動。
鼓動的胸腔讓他很想做些什麼,牙齒尖銳的讓alpha產生一種從心底燃燒起的渴望,於是,他開始不停地在青年的鎖骨前、脖頸間嗅聞,像條留著哈喇子的犬類。
還是不夠、還是不夠的。燒紅的意識幾近崩潰。
失控的alpha再也控製不住地將尖牙抵入beta的脖頸間,放肆的將信息素注入其中。
模糊間,陳崇明感覺到懷中劇烈的抽搐與掙紮,還有無數謾罵的聲音。
隨後,便是一片黑暗。
*
周眠整個人都癱軟在陳崇明的懷中。
周圍全部都是逃出生天的同班同學,所有人都在用一種奇異的、驚訝的、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眼前的beta和alpha。
周眠近乎羞恥地閉上眼,alpha已經昏死過去了,可對方的手腕近乎如鐵鏈一般捆縛住他的身體,如何也不肯鬆開。
屬於alpha的對抗性信息素從他脖頸後的腺體慢慢蔓延至全身。
小少爺渾身痙攣,像是被人狠狠褻.玩辱沒了一番。
他再也維持不住表麵的溫柔和煦,麵色隱忍又崩潰,眼中甚至閃出幾分淚意來。
無數神色各異的眼落在青年的身上,像是某種心照不宣的、曖昧病態的渴望一朝得到釋放。
一片寂靜,有腳步聲若隱若現,周眠在恍惚的水光中看到了一雙雕刻著繁複印記的亮色男士皮鞋。
有人細致地擦去他的淚水,輕輕將他攬抱了起來。
冷調的木質香安撫性地籠罩了青年的周身。
周眠小幅度地抽搐著,眼睛紅紅的、嘴巴紅紅的、鼻尖也是紅紅的,可憐的不像話。
beta看著兄長那張沉冷穩重的麵容,眼中再次蓄滿淚水。
周沉沉甸甸的眼中覆滿情緒,許久,他才用那雙寬大的手掌輕輕安撫著青年,聲音磁性的聲音充斥著細微的溫柔:“好了,寶寶不怕,哥哥來了。”
“哥哥來接寶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