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袁洪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被壓在山下,一個穿白袍戴玉冠的年輕男人正在打量自己。
“白?白澤大人?”
白澤用手中折扇猛點他的額頭:“妖猴,如今可服氣了嗎?”
妖族中一向是弱肉強食,不講究禮儀,對於人族來說,這種被點腦袋的舉動非常無禮,但對妖族來說卻不算什麼,比這更無禮的事每天都在發生。
袁洪回想起自從窮奇出場,一直到自己被壓在山下的這一係列“往事”。
“這一切都是白澤大人的謀劃?”想到自己的狼狽之處,他心中狠戾再次占據上風:“是你在暗中算計我?!我不服,不服!有本事就放我出來,讓那個女人也過來,我要和你們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你嗎?”白澤搖頭輕笑,神情中帶著輕蔑,那意思是你還不配。
白澤盯著袁洪的雙眼,盯了十餘息的時間,這才像是嘮家常一樣詢問:“還記得你繼承你父親兵馬時的初衷嗎?”
“我”袁洪很想說自己記得,但是回想了一下,又覺得那些記憶非常遙遠。
好奇怪,到人間的這十餘年的時間,似乎比他之前在梅山修行的那千年時間還要漫長,長到了一些記憶已經模糊的地步。
自己當初的想法是什麼來著?
想起來了,自己是準備帶領妖族們獲得一片生存空間,之後功成身退,返回梅山繼續修行的。
一瞬間,他冷汗直冒。
自己這些年到底乾了什麼?
之前金大升(牛)、朱子真(豬)、常昊(蛇)和楊顯(羊)被鄧嬋玉弄去當除瘟使者。
昔日的梅山七怪隻剩下了袁洪和戴禮(狗)、吳龍(蜈蚣),前段時間和周國入侵河東,戴禮和吳龍都被楊戩擊殺,當時他隻是氣憤戴禮、吳龍無能,損兵折將,丟儘自己的顏麵。
此時再回想起來,就覺得那個時候的袁洪非常陌生,梅山七怪相處千年時間,要說完全是他袁洪的附庸,指哪打哪倒是談不上,都修煉到大妖的地步了,要是沒有點自身想法,也無法在各自族群內服眾。
但是眾兄弟還是支持他的,他一聲令下,各自走出梅山前來幫忙,在人間連番血戰,眾兄弟一直沒有背叛結義時發下的誓言,忘記誓言的隻有他
白澤看著袁洪,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表情:“看來多少還有些靈性,並非朽木,伱可想清楚了嗎?”
袁洪滿臉羞愧:“請妖聖大人救我!”
“世上自有救你之人,卻不是我。”白澤輕飄飄留下一句話,就駕雲離開。
等白澤退場,鄧嬋玉把千裡江山圖內的時間流速再度加快,春去秋來,日升月落,袁洪被孤零零地壓在山下,最初窮奇還過來嘲笑他,後來窮奇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在人間這十餘年間積攢下來的戾氣慢慢消退,心態方麵也從享受人間富貴回歸到了山中修行的狀態。
“兄長?兄長,醒醒,弟來晚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耳旁呼喚,他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氣質溫潤,但兩鬢卻已斑白的中年人,一時間愣了一下。
“你是是伯伯邑考?”好一陣子,他才想起這個便宜結拜弟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