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方夏時,男生目光頓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抱歉,我來晚了。”
方夏側身讓人進屋,問:“怎麼這麼晚?”
“抱歉,”男生誠懇道歉,“被經紀人攔住了,花了一點功夫才擺脫他們。”
“沒事,經紀人也是為你發展著想嘛……”方夏再次條件反射羅裡吧嗦,說道一般突然頓住,急匆匆的跑了進去,隨即客廳裡傳來他遺憾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來不及!!”方夏揪著自己頭發,滿臉懊惱,“生日時間都過了!為什麼我沒有在你剛敲門時就把你拖進來!”
方夏剛洗完澡,隨便套了件舊t恤,下身穿著大褲衩,頭發亂糟糟的支棱著,褪去頂流光環的他,現在看上去就隻是一個活潑單純的大男孩兒。
許嘉雪心頭一動,走到方夏身邊問:“這是送給我的蛋糕嗎?”
“嗯嗯,下午給你訂的!”方夏看了眼時間,還是忍不住懊惱,“本來說好了給你過生日,沒想到偏偏在最後一分鐘遲到了。”
“這樣就很好了,”許嘉雪坐了下來,“我可以拆開嗎?”
“可以……哎不,等會兒!”方夏連忙搖頭,說,“你先坐在沙發上,閉眼!”
許嘉雪懵懵懂懂,卻依舊聽話的閉上眼:“這樣可以嗎?”
男生閉上眼,濃密的睫毛覆蓋眼睛,像是兩把小小的羽扇。他雙手放在膝蓋上,後背筆直,像是等著發糖的幼兒園小朋友一般溫順乖巧。
“可以。”方夏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傳來,“我讓你睜眼時再睜眼知道嗎?”
許嘉雪微笑:“好。”
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響後,有溫柔的歌聲漸漸靠近。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許嘉雪緩緩睜眼,滿室漆黑中,隻有男人那邊閃著一朵光亮。
他捧著一個小蛋糕,語調溫和,表情繾綣,溫暖得不可思議。
就像是
一團溫暖的棉花,讓人想把他狠狠揉進懷裡。仿佛隻要這樣,就也能被他染上溫暖了。
許嘉雪起身朝著男人走去。
方夏唱到一半哽住,不滿的叫了起來:“不是說讓你睜眼才睜眼嗎?我好不容易才營造出來的氣氛都沒了。”
“我已經感受到了,謝謝你。”許嘉雪接過蛋糕,溫聲道,“我可以切蛋糕了嗎?”
“可以,但最好少吃點兒啊,這個脂肪和熱量都挺高的。”
許嘉雪沒說話,隻是一股腦兒的盯著他。客廳的燈沒開,男生眼中映著微弱的燭光,仿佛連眼神都帶著火光的熾熱,一如野外那些渴望攻擊人類的野獸。
方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說點兒什麼打破沉寂,就聽許嘉雪說:“你這麼貼心,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方夏愣了愣,撓頭:“我沒有女朋友啊。”
許嘉雪似乎有些意外:“您竟然沒有女朋友嗎?”
方夏:“沒有。”
“那你之前也沒談過女朋友?”
“沒有。”
“男朋友呢?”
方夏這次拒絕得更快:“我是直男,我不談男朋友。”
“哦。”許嘉雪點頭,“也是。”
“你最好也彆急著談戀愛,”方夏已經徹底把許嘉雪歸為自己這邊的人了,語重心長道,“你這麼年輕,還是建議你先拚拚事業。”
許嘉雪沉默半響,突然道:“可是我特彆喜歡他,快要忍不住了怎麼辦?”
方夏有些驚訝:“你有喜歡的人了?”
許嘉雪點頭:“喜歡很久了。”
方夏:“……”
沉默了好一會兒,方夏這才歎了口氣:“那我也沒辦法了,說到底旁人的建議也隻是建議,真正要怎麼做,還是應該看你自己的想法。”
“好的,謝謝你。”許嘉雪點頭,沉默的吃著蛋糕。過了一會兒後,他從酒櫃裡拿了一瓶酒,“陪我喝一點可以嗎?”
方夏下意識就想拒絕。
他在外基本滴酒不沾,因為他有個壞毛病,一喝多就要發酒瘋。
有時候是唱歌,有時候是條脫衣舞,更誇張的一次是高三畢業,他喝得酩酊大醉變成了接吻狂魔,據說禍害了一個初中小學弟,初中小學弟啊,他還是人嗎?
據說最後還是被同學敲暈,這才終於安分下來。
過去的經曆實在是太慘痛,方夏搖頭:“抱歉,我不喝酒。”
許嘉雪倒也沒有勸他,隻是倒了兩杯酒出來,他自己端起一杯,輕輕碰了另一杯杯沿,笑著說:“祝我十八歲生日快樂。”
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方夏瞪大了眼,難以置信:“你才滿十八??”
“對哦,今天剛滿。”
方夏目光在男生身上掃來掃去,羨慕得要命:“那你也發育得太好了吧?”
許嘉雪:“可能是因為我祖上有四分之一俄羅斯血統吧。”
原來如此,方夏恍然大悟。
許嘉雪身體色素也比常人要淺一些,之前他就有些好奇,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才十八歲,十八歲……
結果這麼重要的一天,就隻有一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陪他慶祝?
而且這個朋友連酒都不願意陪他喝?
方夏你特麼還是人嗎?
方夏深吸一口氣,拿著酒杯碰了一下許嘉雪杯子:“我陪你。”
男生一怔,隨即按住他右手,淺色的瞳孔盯著他緩緩搖頭:“不想喝就彆喝。”
“我又突然想喝了。”方夏推開許嘉雪的右手,端著酒杯一飲而儘。
紅酒度數並不高,但當液體滑過喉嚨時,久不沾酒精的方夏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熱。
“還可以嗎?”許嘉雪伸手摸了一下他額頭,“你臉都紅了。”
做這個動作時,男生的手指蹭過耳垂,帶來一陣輕輕麻麻的酥|癢。
方夏忍不住顫了一下,虛張聲勢的掩飾著自己的慌張:“誰說我不可以了?”
他二話不說就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
最後倒下之前,方夏仿佛看到了一隻大狗狗,正揚著濕漉漉的眼睛著向他。
然後溫順的大狗變成了狡猾的野
狼,對他目露凶光。
……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大床上。
方夏長長呻吟一聲,不情願的醒了過來。
身體軟綿綿,頭也暈乎乎,整個人都帶著宿醉後的眩暈。
方夏眨了眨眼睛,閉上眼默念三秒鐘,再次睜眼,他真的沒看錯,旁邊睡著額那人真是許嘉雪!
男生呼吸平緩,濃密的淺色睫毛宛如卷翹蝴蝶,他嘴唇被人咬破了,大半個胸膛都露在外麵,上麵全是斑駁的痕跡。
這這這……
方夏驚呆。
不是吧?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方夏低頭一看,發現了更恐怖的一件事情!
他們身上什麼都沒穿,光溜溜一片。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酒後亂性了嗎?方夏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身後乾燥光滑,沒有任何使用的痕跡。
他沒有使用痕跡,也就是說許嘉雪才是被使用的那個?!
方夏腦袋轟的一聲響,霎時如墜地獄。
他、他昨晚該不會是把人那啥了吧???
不對不對,方夏你冷靜一點!你可是鋼鐵直男,怎麼可能對男人有興趣!
可是許嘉雪身上的痕跡又怎麼解釋?
蚊子咬的?
你自己信嗎?
方夏自然不信,但凡長了腦子的動物都不會信。
方夏整個人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收拾好行李跑路了。
離開前,他還婆婆媽媽的留了張紙條在床頭,說自己有事要先走了。
壓著紙條的是一管他在網上藥店買的修複軟膏——渣“攻”跑路前最後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