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暄看著攔在他麵前的背影,全身狼狽不堪,發絲淩亂甚至沾上了腐肉,唇色褪成了淺白,雙手顫抖,肩膀已經留下了被抓傷的痕跡,血肉模糊。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容淵,也沒有後退半步。
“係統,有什麼可以救救我們嗎?”他雙眼泛紅,竟然覺得有些熱,沒有聽容淵的話,腳下像是生了根一般,怎麼也動不了。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現在走了,容淵可能真的會耗死在這裡。
“抱歉宿主,係統並沒有強製改變劇情的能力。”係統非常抱歉的說道,“但是係統可以保證,隻要宿主此刻往梅子黎的方向跑,就可以化險為夷,容淵阻攔的時間,足夠梅子黎解陣。”
“那容淵呢?”淩玉暄看著容淵,剛剛攻擊他的腐屍也全部湧向他,幾乎要將他淹沒了,他漸漸體力不支了,但是腐屍還不知疲倦的嘶吼著,他被頻繁的攻擊咬傷。
“係統並不能保證他的安全。”係統說道。
“那再借我一把劍吧。”淩玉暄動了動有些麻木的手腕,眼底湧現出一抹瘋狂。
“警告宿主,如果執意留下,後果自負。宿主死亡,係統直接解除綁定。”係統聲音沒有一絲感情,甚至冷漠,似乎並不讚同。
“劍。”淩玉暄眉眼平靜,隻是定定的說出一個字。
容淵砍掉了左邊咬著劍鋒腐屍的頭顱,右邊的血盆大口已經近在咫尺了,隻能抬起已經麻木的右臂去擋。
但是預想的結果沒有發生,劍直接從他嘴邊刺了進去,將腐屍屍首分離,是他以為已經跑遠了的人,回來了,容淵不可否認,心底一點點活絡起來。
是他讓他跑的,如果他走了,他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保住了淩玉暄的命,不負師尊所托,他不愧於師門。但是……
但是明明應該走的人,卻突然出現自己的麵前,就像是已經枯萎的花,被春雨澆灌,枯木也能逢春了。
“彆太感動了,身為我爹的兒子,絕不會落荒而逃,寧願站著死,也不會跪著生!”淩玉暄裂開嘴笑,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
容淵難以抑製的輕笑一聲:“你要是死在這,師尊會怪我沒用的。”
“閉嘴!我需要你保護?”淩玉暄輕哼一聲,飛揚的眉眼微微一挑。
那刻在骨子裡的劍術招式,那些默默付出的汗水,幫到了淩玉暄,他握著劍,熟悉著招式,劍比鞭子更靈活。
每次揮舞鞭子都是無差彆進攻群體,力氣需要的更大,劍術卻可以利用好每一絲力量,但是這一次兩人呈包圍架勢,幾乎是背對著背,配合越發默契。
容淵在每一次淩玉暄被差點咬傷時,都能騰出手來,將他的問題解決,讓自己處境更加危險。
淩玉暄看在眼裡,唇緊緊抿著,第一次出現一種憋屈的感覺,殺腐屍的速遞越來越快,幾乎處於殺瘋的狀態。
滿腦子都是該如何讓他們人頭落地,怎麼……讓自己更強一點,再多用點力氣。
直到被人攔腰抱起,離地的時候,整個人腦袋都處於昏漲的情況,身體經脈四處都散發出生機,一點點自動地修複著那疲憊不堪的身體。
陣破了。
容淵的手宛如一塊硬鐵一般,死死的鑲嵌在他腰上,將他抱離了地麵,下麵的腐屍,就像淩玉暄前世看喪屍片一般,嘶吼著,掙紮著伸著手想要抓住他們。
淩玉暄幾乎被他鎖在懷裡,抬眼便是他修長的脖頸,長又翹的睫毛近在咫尺,他在劃破黑暗的陽光下,那帶著血腥味的蓮香,就像血池中綻放的雪蓮,妖冶又聖潔。
他像是處於一種恍惚的境地,還沒有從剛剛的困境中脫離出來,正愣愣的看著容淵。
似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容淵微微偏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他的臉擋住了照在他臉上的陽光,整個人在空中發著光。
“沒事了,淩玉暄。”
淩玉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隻覺得這樣的容淵有些想讓他流淚,但是他心中那一點點彆扭不允許。
他順勢將手中的劍扔了,抬起已經有些使不上勁的手,輕輕地主動地環住了他的腰,睫毛輕輕垂下,遮住了懨懨的情緒,側臉放在他肩膀上。滿身血汙的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我好累啊,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