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阮總。
一個眼神恨不得就能讓手下的人顫顫巍巍。
而如今,藍天白雲之下,她紮著兩個萌化人的小揪揪,一臉的茫然。
除了阿倫、菲兒和藍經理、李嫣幾個跟她親近的能忍得住,其他員工全都扭頭憋笑憋得齜牙咧嘴一臉猙獰。
李嫣咳了一聲,用手碰了碰小雨:“你乾的?”
除了小雨,誰還能碰阮總?總不能是阮總自己紮的頭發吧?
小雨心虛的摸了一下鼻子:“不是我。”
她的餘光偷偷往阮憶那去瞥,正對上她殺氣騰騰的注視,小雨哆嗦了一下,拉著李嫣的胳膊,討好的說:“姐,姐,我今天能跟你一個屋嗎?”
李嫣忍不住笑:“不能。”
小雨簡直了,她誠懇的看著李嫣:“姐,救命之恩,他日——”
“蘇瀟雨。”
阮憶冰冷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小雨一下子站直:“我在!”
阮憶抱著胳膊,看著她一挑眉:“拿上行李,跟我回房。”
小雨:……
李嫣給小雨使了個眼神,她雙手合十在胸口擺了一下,放心吧,小雨,姐姐會為你點蠟的。
阮總真的是對事事洞若觀火啊。
她才剛想跑。
但是小雨在她的教導之下也早就不是昨日的小白了,她想好了,自己就咬死不承認能怎麼著?
進了房間,阮憶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進屋去洗漱去了。
小雨蹲在那開始收拾行李,其實李嫣沒有告訴她,以前阮憶從來不會參加集體活動,去哪兒出差就算是帶著她或是旁人,都會自己睡一個屋,而且她的行李彆人是碰不得的。
這段日子,李嫣也體會到了阮憶對於小雨的格外照顧,以及“縱容”。
是的,縱容。
小雨在不知不覺間一次又一次頭戴西瓜帽開開心心的去踩阮總的雷,然後成功的引炸了一個又一個。
然後呢?
阮總不舍得懲罰她,倒是一次又一次的咬牙切齒讓阿倫催債。
後來呢?
阿倫真打電話催了一次,半年的績效差點給她扣了。
哎,她們的阮總,早就不是之前那個手腕淩厲對人苛刻的阮魔鬼了。
她似乎逐漸柔軟了下來。
阮憶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小雨就蹲在那收拾她的行李箱,把阮憶要穿的衣服拿出來,她知道阮憶的性格,先是用隨身帶著的醫用酒精把衣架逐一都擦乾淨,然後才一個個擺好。
她擺的位置都是阮憶認可的,阮憶一手搓著頭發,看著她,心裡隱隱的泛酸。
很小很小的時候。
媽媽曾經對媽咪做過同樣的事兒。
那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麼兩個媽媽做點家務都會笑的那麼開心。
而如今……她自己體會到了,點滴的浪漫才是幸福。
阮憶幽幽的看著小雨,其實她的內心也是複雜的,她想到家族活不過四十的魔咒,想著被自己糟蹋了半輩子的身體,理智告訴她不應該把小雨拉進這個旋渦,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離開,小雨又陷了進來,她很有可能像是媽咪那樣痛苦,可是……
阮憶垂了垂頭,她的眼睛酸,心更酸。
沒有人天生喜歡孤獨。
她孤獨太久了。
她舍不得放開小雨。
“哎,你洗完了?”小雨錘了錘腰站了起來,她感覺自己真的是不如十八歲的時候,上次累的腰不舒服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緩解,本來一直說想找專業人士幫著按摩一下的,可是因為太忙就耽擱下來了。
阮憶點了點頭,她看著小雨,剛洗過澡,她整個人都很通透,尤其是那雙如墨的眸子,渲染了點點水光,勾的人心癢癢。
小雨不自在的偏開了頭,她咳了一聲:“阮總,那真不是我乾的。”
阮憶聽了笑了,她緩緩的走近小雨,這一次不需要鼓風機,山裡的空氣正好,風一吹,吹動阮總薄紗一樣的睡衣,那淺淺的若隱若現的美景啊。
小雨好歹也是身體健全,精力充沛的大好少女,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隨著阮憶的向前,她向後,一直到阮憶把她逼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阮憶笑了,她兩手杵在小雨身側,將她鎖進懷裡,紅唇輕啟,如絲的媚眼盯著她:“你欺負我?”
小雨:………………
我的個天啊!!!
阮總,欺負欺負,對我欺負你了,求你,請你,趕緊的離我遠一點。
阮憶離她太近,頭發的發絲甚至都擦著小雨的臉頰,帶著沐浴過後濃鬱的香氣,小雨心跳如雷,她感覺自己的胸口都要炸開了,可是阮總卻好像是故意一般,狹長的眸子盯著她誘惑的笑。
小雨深深的吸著氣,阮憶挑眉:“怎麼,敢做不敢當,話都不敢說了?”
說話麼……
小雨用力的咽了口口水,她對上阮憶的眼睛,倆人對視那一刻,阮憶的心中一稟,她猛地往後一退。
小雨:……
她還啥都沒說呢。
阮總……不會又看透她在想什麼了吧?
是的。
剛才,如果阮總再不離開,她肯定就控製不住了,她會掐住那纖細的腰,使勁的將她扯進懷裡。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小雨坐在床上尷尬的蕩著腿,阮憶背對著她假裝收拾東西,她的心也跳的厲害。
過了好一會兒。
小雨才起身,她拿起吹風機:“阮總,我給你吹頭發吧。”
阮憶回頭看了她一眼,“吹頭發?吹好頭發紮揪揪麼?”
真的……
阮總這懟人神功。
小雨被噎的死死的,阮憶看著她那恨不得咬舌頭的表情,勾著唇:“你很想念小時候麼?”
“嗯。”小雨點了點頭,她看著阮憶問:“你不懷念嗎?”
一般人長大了都會懷念小時候吧?隻有那一段日子才是真正的無憂無慮,在父母懷裡嬉笑,跟著小夥伴們四處玩耍,根本不需要上班,不需要工作,不需要為了未來擔憂。
阮憶聽了神色變了變,“不。”
她的童年和小雨不一樣。
她的記憶基本上都是各種治療,是醫務人員按住她將長長的枕頭從脊柱刺進,是媽媽痛苦的樣子,是媽咪流淚的樣子,是無數次離彆……是奶奶偷偷擦淚的模樣……唯一的那抹亮光,就隻有小雨。
所以,她很懷念幼時的小雨,甚至她那樣驕傲的人,小雨忘記她,她還近乎固執,使勁手段的把她留在身邊。
黑暗之中那一抹光亮,雖然微小,但她永遠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