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勳沉下臉,因為那句“三瓜兩棗”的嘲諷。
他也知道,輿論是一把利器,但這把利器也不是那麼好掌控的。錢和權,至少要有一樣到位。
蘇家每個月隻給沈佳音貳拾萬。他還知道,這些錢基本都讓她拿去買衣服鞋包了。
她那點片酬,也是不夠塞牙縫的!
“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
沈佳音微微一笑:“蘇總財大氣粗,有心查總能查到。何況跟這件事有關的人就那麼幾個,鎖定目標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蘇世勳若有所思,但並未接話。
沈佳音也不指望他能夠相信,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了,總有一天會逮著機會破土而出,最終長成參天大樹。
“當然,蘇總查與不查,與我無關。我今天來,隻是想提醒蘇總:網友都是善忘的,網上爆的那點料,隻要我們都不去理會,不出兩天它就偃旗息鼓了。”
“可如果蘇總非要在這個時候乾點多餘的事情,那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那些聞風而動的網友,隻怕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點東西來。”
蘇世勳不動聲色地聽著,她的話不無道理。
隻是沈佳音實在太冷靜了,冷靜得仿佛她就是個局外人,事情是好是壞跟她毫無乾係。
記憶中,沈佳音可不是這樣的。
他見得最多的,就是她頂著一張濃妝豔抹的臉,言語粗鄙地罵菲兒,有時候用詞簡直不堪入耳。或者是哭哭啼啼地控訴他們偏心,對親生女兒還不如一個養女,完了自己還特委屈似的摔門而去。
今天她明顯是來找茬的,但並未一來就在前台鬨得人儘皆知,隻是通過電話傳達了一句威脅的話,好讓他無法拒絕見麵的要求。
儘管故意化了一個跟母親付雅嫻極為相似的妝容,但又主動戴了口罩,表明她不欲將事情鬨大的態度。
從進門到現在,她情緒穩定,舉止妥當,說話有條不紊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
蘇世勳緩緩地眯起眼睛,冷聲道:“你在威脅我?”
就算她褪去了豔俗的妝容,言行舉止也不那麼粗鄙了,他依然對她喜歡不起來。
沈佳音勾唇一笑:“蘇總此言差矣,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我無意與蘇家為敵,所以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便好。”
原主的故事已經落下帷幕。
沈佳音想要的是江湖不見,實在不行,對麵相逢不相識也行。
“但如果蘇總護妹心切,非要乾點畫蛇添足的事情,那我接招就是了。隻不過我身無長物,但這九十斤重的身體裡到底還藏著幾根反骨,必要時候抽出來掂量一下輕重,也不是不可以。”
“另外肖家家風嚴謹,子孫後代個個人品端正且齊心協力,他們若是發現蘇家人跟他們不合拍,來個道不同不相為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再不濟,奶奶待我比親孫子還要好,你說我要在她耳邊吹吹風,掉幾滴眼淚,你猜她會怎麼想呢?”
“蘇總,”沈佳音又是嫣然一笑,悠然道,“這才叫威脅。”
蘇世勳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起來,瞪著她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烈火來。
沈佳音緩緩地站起來,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麻煩蘇總晚上回家幫我帶句話給蘇小姐。就說我之前確實不自量力,妄想在你們心目跟她中平起平坐。如今我已幡然醒悟,也已經抽身撤退,一笑泯恩仇恐怕不現實,互不侵犯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世勳再次冷笑,目光儘是鄙夷。
“互不侵犯?在你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之後,你當然希望一筆勾銷了!可是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