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換了誰遇到這種情況,估計都很難泰然處之。你當初沒有扭頭就走,而是堅持完了比賽,已經很厲害了。過後你也沒有放棄武術,更是了不起。我也知道,你不是輸不起,你隻是對這樣的不公平感到不恥,還有憤怒,甚至悲哀。”
“謝謝。”劉鵬宇真誠道謝。聽沈佳音這麼一說,他那份多年的意難平,好像突然就消散了。那點不公平,似乎也沒多大事兒。
眨眼都快二十年了,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為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耿耿於懷二十年,著實很虧!
“但是,”沈佳音突然話鋒一轉。“我們可以不恥與他們為伍,卻不能因此而停下我們的腳步,忘了我們想做的事情。”
劉鵬宇神經繃起,他明明年紀比她大得多,可是麵對此刻的沈佳音,他覺得自己更像一個聆聽教誨的晚輩。
“弘揚中華武術,這才是我們的目的。那些暗箱操作也好,惡性競爭也罷,都是我們前進路上的絆腳石。我們要做的是將它們搬開,然後繼續前進,而不是被他們絆住了腳步,迷失了方向。”
“揚威武館有些做法是有點無恥,但真的很有效。我們不必完全照搬他們那一套,但人家的長處,我們能學還是要學。揚長避短,才能做得更好!”
“你可以換個角度去想。振興武館什麼宣傳都不做,學生就有三十多人了,假如也學揚威武館的一些做法,振興武館的學生就可能是三百人、三千人、三萬人,甚至更多.”
“到時候,中華武術就能遍地開花,我們的孩子人人都會武術,既能強身健體,必要的時候還能上陣殺敵!誰還敢小瞧我們中華兒郎?誰還敢不知死活地覬覦我們的領土?”
劉鵬宇被她說得精神一振,同時也有些羞愧。他的格局還是太小了,隻知道低頭看自己的腳趾頭!
“我父親最常跟我說的一句話: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當一個人過分關注細枝末節,就很容易本末倒置,甚至迷失了方向。”
公平二字,本來就是相對的。
對普通人而言,生活裡永遠也不缺少不公平。當無法抗爭無法改變局麵時,總要學會看開看淡,然後大步往前走。
劉鵬宇羞愧地低下頭,鄭重道:“謝謝你!”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跟她相比,他真是白白多活了十幾年!
“劉大哥。”見他抬起頭來,沈佳音粲然一笑,豪情萬丈道,“我們一起努力,將我們中華武術發揚光大!我們也許到不了那個高度,但少年強則國強,總有一天,我們中華兒郎會站到世界的巔峰,傲然俯視群雄!”
她朝他伸出手。
劉鵬宇被她說得熱血沸騰豪情萬丈,手掌與她重重地擊在一處。“好,我們一起努力!”
這一刻,他有種強烈的感覺:這個年輕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孩子,也許會乾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有機會跟這樣一個人誌同道合,同進共退,也是一種運氣!
哪怕走不到期望的高度,他這樣竭儘全力過,此生無憾了。
他日到了地下,對著劉家的列祖列宗,他也能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劉鵬宇沒有給劉家丟臉!
沈佳音更加燦爛地笑了起來。她抬起頭,看向遠處蔚藍的天空,眼眶微微濕潤起來。
父親,小時候,你經常跟我說那些亂世之英雄,治世之能臣的故事,我都記著。
我也許到不了那個高度,但我永遠記著你說過的話: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我們沈家兒郎可以資質平平,但絕不能胸無大誌,更不能貪生怕死、苟活一世!
父親,你好好看著吧,女兒不會給你丟臉的!
跟劉鵬宇一起吃了午飯,又將他送回醫院後,沈佳音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在肖家大宅的車庫裡,沈佳音給成鴻冰打了個電話。“我有個事情想找你幫忙。”
“你說。隻要我能做到。”
“我投資了一家武館,想讓你幫忙拍一條宣傳片。”
那端,成鴻冰有些吃驚。她竟然還投資武館?
想起那天她說到弘揚中醫時的神情,他突然大膽猜測:她不會還想弘揚中華武術吧?
那她想做的事情還真不少!
而且都是利國利民的事兒!
不管她能不能做成,衝著這份愛國熱忱,就足以令人敬仰了。
“可以。方案呢?是我來做,還是你給方案,我隻負責拍?”
“如果你願意代勞,那我求之不得。”沈佳音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實力。
“可以,不過我需要完整的資料。”
“沒問題,晚上我就發給你。另外,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你去現場看看。”
“明天剛好周末,武館的學生剛好過來上課,要不就明天下午吧。”
“他們明天下午三點到四點半有課。這樣,我十二點半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我們一起過去。”
“可以。”
約定好了,沈佳音也就不再廢話,果斷掛了電話。剛剛推門下車,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得,她昨晚剛跟葉姝妍提了周沫,今天周沫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人果然經不起念叨啊。
“音音,我聽說,你現在搬回肖家老宅去住了,是真的嗎?”
沈佳音挑起眉頭。
搬來老宅住這事兒,她跟誰都沒提過。
葉姝妍十分討厭周沫,肯定也不會主動跟她提起。
那周沫是怎麼知道的?
蘇若菲說的?
不過,這不重要就是了。
沈佳音拿起副駕駛座上的包包,關上車門,然後才回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沒有問題!我隻是替你高興!這麼大的事情,你都沒跟我說一聲,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沈佳音心道:還真不是了。所以麻煩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彆來煩我了!
“我一時忘了。再說了,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啊?”
“怎麼不是呢,你以前——算了,不說以前。那什麼.肖霽昀也搬回去住了嗎?你們倆不會住一個房間吧?”
大驚小怪!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佳音對這個人是越來越不耐煩了,於是脫口而出:“周沫,我跟肖霽昀是夫妻,我跟他住一個房間,睡同一張床,那都是天經地義的啊。”
所以,你就彆在這癡心妄想了!
周沫還沒回複,沈佳音猛地轉頭,眼神犀利地朝某個方向看去。
有人!
仿佛是為了響應她的猜測,隔著兩輛車的那輛黑色車子,副駕駛座的車窗突然搖了下來。
隨著玻璃下滑,肖霽昀那張上帝傑作一般的臉就這麼撞進了沈佳音的視野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