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爺爺!爺爺!”
沈佳音和韓白蘞相視一眼,幾乎是同時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朝那邊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那張桌子就被人裡三層外三層包圍起來。
大家七嘴八舌地詢問著,討論著,一時間吵鬨得不行。
“什麼情況?”
“是個老人家,啪的一聲就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看,耳朵好像流血了!不會是摔下去的時候磕壞了吧?”
“不會是死了吧?老人家有時候倒下了,很有可能就再也起不來了。”
“你這人說話咋這麼難聽呢?要是你的親人,彆人這麼說話,你什麼心情?”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又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也不能這麼說話啊!”
“……”
韓白蘞一聽不省人事,連忙一邊往裡擠,一邊提高聲音說:“我是醫生,麻煩大家讓一下,救人要緊!”
好在大家都是善良的人,八卦歸八卦,一聽是醫生,連忙給他讓出一條通道來。
“醫生來了!醫生來了!大家讓一下,彆把路堵了!”
“對對對,讓醫生先救人要緊!”
“醫生,你快給我爸看看,他突然就昏過去了!耳朵還流血!”
“你們先彆著急,我來給他看看。另外,請大家往後退開一些,保持空氣流通。”
於是,又有人大聲地喊著,讓圍觀的人往後退。
韓白蘞蹲下來,拍著患者的肩頭喊了又喊,卻都沒得到回應,人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
韓白蘞邊給病人檢查邊問:“你爸爸是不是有高血壓,然後這兩天沒有按時服用降壓藥?”
盧傑軍一聽,頓時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醫生就信任了一半。
“是,我爸爸是有高血壓。這兩天他感冒咳嗽,在吃醫生開的藥。因為怕兩種藥一起吃不好,所以就把降壓藥停了。”
韓白蘞點點頭。“降壓藥不能隨便停。你爸這是血壓過高加上情緒激動,導致腦出血了。”
“什麼?腦出血?那怎麼辦?醫生,你可要救救我爸啊!“
“你馬上打電話叫120,我這邊儘量幫忙穩住情況。”
“好的,我馬上打。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爸!拜托了!”
韓白蘞沒接話,而是在人群裡尋找沈佳音的身影,想讓她幫忙把放在車裡的藥箱拿來。可找了一圈,壓根沒看到熟悉的麵孔。
這是跑哪裡去了?剛剛不是還在的嗎?
正琢磨著,人群裡突然鑽出個腦袋來,接著是熟悉的藥箱遞到了跟前。
“韓醫生,給。”
韓白蘞驚喜地接過藥箱,打開蓋子,從某個格子裡拿出一個布包,展開來。
一排排閃亮的銀針就暴露在了眾人的視野之內,惹得大家忍不住猜測。
“這是要乾什麼?做針灸嗎?”
“人昏過去了,不是應該心肺複蘇什麼的嗎?怎麼做針灸啊?”
“聽你胡說八道!人家是昏過去,心跳還在,怎麼做心肺複蘇?”
“嘿嘿,是嗎?我看電視裡好像都這樣。”
“你小子幸虧不是醫生,不然得害死人!”
“瞧你說的!我要是醫生,那我肯定懂了啊!就是因為我不是醫生,所以才不懂!”
“……”
這邊看熱鬨的人吵吵鬨鬨,那邊韓白蘞已經利落地手起針落,一根根銀針精準地紮進了患者頭部的穴位當中。
“咦?頭殼不是硬的嗎?怎麼這麼輕鬆就紮進去了?”
“頭殼是硬的,有穴位的地方應該是軟的吧。而且哪裡輕鬆了,你沒看醫生額頭上都冒汗了嗎?”
“這麼長的針紮進去,不會把人給紮傻了嗎?”
“誰知道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用針紮腦袋的。幾年前我爺爺腦溢血,那都是要做開顱手術的,沒聽說還能針灸來治。這醫生到底行不行啊?”
“……”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弄得盧傑軍心裡也七上八下,也忍不住懷疑起這位醫生的能力來。
可再看自己爸爸頭上已經紮了不少銀針,這個時候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辦?
盧傑軍急了,想了想又忍不住打120,催他們動作快一點。
沈佳音默默地看著他的舉動,對這些看熱鬨不嫌事大,還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吃瓜群眾表示很無奈。
但這裡是公眾場合,又不能讓他們都閉嘴,不然反而讓人覺得他們這是心虛了。
再看韓白蘞,卻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似的,專心致誌地紮著自己的銀針,一根接一根,都不帶猶豫一下的。
終於,最後一根銀針也紮下去了。
韓白蘞接過沈佳音遞來的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很快,病人的耳朵就不再流血了。
又過了一會兒,病人竟然悠悠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竟然真的醒了!”
“看來這醫生有兩下子,這麼快人就醒了!”
“是啊是啊。”
盧傑軍見了,一顆心也總算放回了肚子裡。“爸,你感覺怎麼樣?”
韓白蘞撤了自己的銀針,逐一收好。
沒多久,救護車就呼嘯而至,以最快的速度接了人又呼嘯而去。
臨走前,盧傑軍走到韓白蘞麵前:“韓醫生,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方便的話,還請你跟著跑一趟,我怕醫院的醫生問起這個急救的事情,我這一問三不知的也不好。你要是實在還有事不能一起過去,那麻煩你留個電話號碼,等我爸情況穩定下來了,我好親自登門道謝。”
韓白蘞毫不猶豫地就報上了自己手機號碼。“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直接打這個電話,我來跟他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