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閔嚇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後背直接撞上了硬板木門。黑夜裡的聲響格外明顯,這讓原本蹲著的人都站了起來,不聲不響,依次靠近了過來。
歐陽閔一邊拍門,一邊企圖拉點關係:“常叔常姨,還有小蠻,這麼晚了還不睡啊。woc什麼東西,老大老大老大,救命救命救命!”
距離近了,歐陽閔瞧見常姨嘴裡念著什麼,聲音又小又癲,脖子也時不時抽搐一下。常叔與常小蠻則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識,瞳孔是渙散的,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
身後的門開了,林知織隻看了一眼,反應極快的下意識拽著歐陽閔往後退。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隨後就是什麼東西撞了上來。
常姨隔著門,細聲細氣的解釋:“嘶——哎呀,娃娃們嚇到了吧。我們鄉裡人沒有什麼娛樂設施,嘶——。晚上就隨便出去走走逛逛,沒其他的意思。”
林知織拿不準該不該應聲,外麵的常叔和常小蠻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卻是叮囑他們的:“嘶——,我們等會兒要出去一趟,村裡人睡眠淺,估計會有蠻多人在外麵溜達。嘶——,你們這些城裡來的可千萬不要隨便出來,沒有仙家的庇佑走夜路,可能會,呃……”
常小蠻的話說到一半就沒有往下說,可話語中的未儘意思讓人立刻補全了。沒有仙家的庇佑,走夜路就會撞鬼???
這個村子裡難道村民是好的?惡鬼另有其物?
林知織想到了頭七裡的事情,對常家的極度防備態度有所動搖,
外麵響起了走動聲音,還有院門開關的聲音。常家人似乎真的隻是夜間出門被歐陽閔無意撞上,他們還特意過來解釋了一通再走。
林知織她轉頭,剛想問話,就見歐陽閔衝她輕輕搖了搖頭,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心中一凜,沒有出聲。
她知道歐陽閔一定看到了什麼,所以才壓根就不相信常家人。
不知在門後等了多久,外麵突然又想起了某種沙沙的動靜。這種動靜很奇特,讓人聯想到了蛇在爬行。而且這聲音的頻率錯落不一,像是有很多條蛇。
它們壓過草地,在地上遊動,盤根結錯,互相吐著信子。倒豎的瞳孔冰冷,蛇尾沙沙作響。
本來半靠著門,渾身發冷又昏昏欲睡的林知織被生生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聲音是由遠到近的,院門發出一聲乾澀的吱呀聲,原本還有一些模糊的聲音驟然清晰,也越來越大。
它進屋了,然後沒有其他的動靜。
屋子裡麵更冷了,站在地上都覺得腳心發涼。趙飛雪控製不住的打起了哆嗦,呼吸之間甚至有了白霧。
“去床上,彆碰地麵。”林知織話一出口都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鼻音很重,她差點被凍到感冒。
人趕緊爬上床,從床頭坐到床尾,裹緊了能找到的所有衣物被子。
臉也很快凍到麻木,隻能儘可能的埋在被子裡。剛來時還是初秋,入夜變成了深秋,下半夜直接變寒冬了。
林知織摸摸自己被凍到通紅的耳朵,估計溫度已經零下了。
家具表麵倒是沒有凝出白霜,隻是冒出了不少冰冰涼涼的水珠,水汽彌漫。
裹在身上的被子漸漸有了溫度,身體重新熱了起來。人鬆了口氣,知道再冷也就這個溫度了,不會再往下掉。
說來也巧,他們身上的被子,鋪床的棉絮,還是常姨堅持拿給他們的厚被子。
如果對他們抱有惡意,直接不管,或者少說兩句,這晚上的低溫就夠讓人喝一壺的。
緩過低溫,又聽外麵沒動靜。林知織湊近歐陽閔,壓低聲音詢問:“你看到了什麼?怎麼不相信常家,剛才還不讓我說話。”
被常姨拿的被子救了一命,歐陽閔懷疑起了自己的疑神疑鬼,但是想到出門看到的一幕,他先描述了常家外貌上的不對勁,然後又補充了,一部分近距離才看到的,常家人嘴裡的蠕動:
“我看到他們在吃老鼠,吃活的,還在動的老鼠。不要懷疑電子競技選手的視力,我看到他們嘴邊沾著血,一截老鼠尾巴,就在那裡探個尖……”
林知織瞳孔收縮了一下,疾聲確認:“你是看到了他們吃,還是隻看到他們嘴邊有一節活動的老鼠尾?這很重要!”
歐陽閔愣了愣,有些不確定:“我是看到了有老鼠尾巴在動,他們又一副,很猙獰的樣子。”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不是在活吃老鼠,而是有老鼠從他們的肚子裡鑽出來了。”
趙飛雪插話,很是凝重,“我在開場惡夢裡見過。有人死了,老鼠從他肚子裡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