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是,一直到如今的暮年,明德帝也沒有因為年老而開始變得昏聵,耽於享受,而使得朝堂開始混亂。
這般的明君,阿瑤是願意相信一次的。
“你相信陛下,難道就不怕我私吞嗎?”楚蘭舟捏著手中的折子,笑著開口問了一句。說實話,在這之前,他是真的沒想過妻子真的能做出來,隻以為她打發時間門罷了。
卻沒想到,
隻不過兩年的時間門,她就給了自己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改良後的糧種,在上好的良田裡可多產七百斤,比之以前是翻了三翻,便是在下等的田地裡,畝產也有三百斤呢。還有水稻,也有了很大的進展,畝產如今也能達五百多斤,就著還是在不甚起眼的水田裡。若是放到了江南那邊土地肥沃的水田,或許還能更高一些。
可以說,隻單這份功勞,就足夠讓人青史留名。
但卻就這麼在他的手裡。
阿瑤笑著反問了一句:“那麼蘭舟,你會嗎?”她同楚蘭舟成婚也有三年的時間門,雖然相處的時日不算多,畢竟自她定下了目標,也開始忙碌起來。
楚蘭舟就更不用說,十足的工作狂。
因而,他們夫妻二人的相處的時間門,實在有限。
不過阿瑤自詡對楚蘭舟還算是了解。
他不會的。
“不會。”
楚蘭舟定定的看著阿瑤,堅定的回答說道。
“所以,我也不擔心。”
楚蘭舟聽到這話,笑了笑。
就如同阿瑤所想的一樣,楚蘭舟的折子遞上去後,自然是在朝堂上引起了十二級大地震般的震動,當然了,都是喜悅之色。
大寧如今說起來雖然是在盛世中,但誰會嫌棄糧食多呢。畢竟糧食多了,百姓的生活也能更好,若是他日再遇到災禍的話,也能活下去更多的人。
明德帝也更是高興,他晚年竟然能迎來這麼大的一封功德,他日史書留名,也有他濃重的一筆,畢竟這件事是發生在他在位時期。
當即明德帝高興也顧不上其他,幾日後的秋收,他甚至親自到了京城外,阿瑤的莊子上,看著那百十畝的田地裡,金燦燦的麥穗,幾乎都壓彎了麥稈。
風吹麥浪,一片金黃。
看的明德帝心中那是感歎萬千,他即便是金尊玉貴的長大,不懂得這些天地裡的門道,但看著眼前的麥田,也能知道,這一畝田產下來那絕對是豐收的。
好,真的是太好了。
明德帝自然來了莊子上,自然不可能不見阿瑤這個改良人,很是詢問了一番,而阿瑤也一一的對答。
聽得明德帝越發的惋惜,可惜阿瑤不是男子,不能踏入仕途,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對明德帝這話,阿瑤也隻是彎了彎嘴角,為百姓謀福祉也要分男女,這是什麼破理論?不過阿瑤雖然心裡腹誹不讚同,但麵上卻沒說什麼,隻聽著。
在封建社會,皇權之上的年代,你同一個皇帝去講公平,怕不是腦殼有病。
不過好在明德帝雖然有著這個時代特有的想法,卻也沒有想過要抹殺掉阿瑤的功績,這一點上,讓阿瑤對他的評價高了不少。
倒是配得起他‘明德’二字。
而阿瑤也憑借改良糧種的功勞,身上的爵位也升了,如今她已經是和安郡主了,封地也有,就是清河縣所在的奉陽郡,如今都是阿瑤的封地。
阿瑤本人更是一夜揚名天下。
不是父貴子榮,也不是夫貴妻榮,隻是因為她本人。
-----番外-----
七年後,
也就是阿瑤的祖母病逝後的一年。
和安郡主陳玉瑤,病逝於嘉義伯府。
雖然說是病逝,但實則是無痛無病,是阿瑤自己選擇提早結束,所以外人看來的藥石無醫,生機一日比一日弱,實際隻是她自己的選擇罷了。
結發夫妻十年整,夫妻間門相敬如賓,楚蘭舟看著雖然消瘦,但依舊明燦美麗的妻子,起手,把她耳邊的鬢發攏了攏。
阿瑤看著楚蘭舟,雖然已經是而立之年,但楚蘭舟不過是氣質更穩重,眉眼倒是如她第一次見到的那般好看,她拉住楚蘭舟的手。
看著對方。
雖然沒說話,但楚蘭舟卻都看得懂。
十年夫妻相濡以沫,他們之間門並沒有愛情,不過十餘年的相處,他們成了彼此親近的人。
她也是把楚蘭舟當成親人來看。
如今要走了,她還真的有那麼點不舍得。
楚蘭舟就這麼看著阿瑤,看她的眼睛緩緩的閉上,他手心裡的溫度也一點點的變得冰涼,再看了一眼,不會再睜開眼,和自己笑鬨的人。
總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塌了一塊,空洞洞的,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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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
“請母親安。”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半大少年走進內堂中,溫聲請安說道。
少年生的很是俊秀,眉宇間門生的有幾分肖似徐駿,也有幾分劉萱的影子。少年正是劉萱和徐駿所生的嫡幼子,徐郵。
“我兒快起來。”已經年近四十的劉萱,歡喜的看著兒子,忙開口說道。
而後便拉著兒子,開始詢問這大半年時間兒子在白鶴書院讀書的情況,雖然看著兒子麵色紅潤,便知道他在那邊過得不差,但總要親口問一問,才能放心。
更不用說徐郵可是劉萱年近三十才生下的孩子,且寶貝著呢。
“母親,您放心,我在那邊一切都安好。老師還言說,我金科可以下場一試,便是不中,也能積攢些經驗來。”徐郵如是的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劉萱更高興了。
雖然說兒子如今已經是永安侯府的世子,侯爺的身子骨也不大好,兒子即便是不走科舉之路,也能富貴榮華一生。隻是他兒子有讀書的天賦,永安侯府雖然比起以往是沒落了一些,但也還是富貴人家,自是能給兒子最好的。
她才不會因為兒子已經有後路,就縱著他,那樣隻會害了他。
就像是她那個好嫡姐的兒子一樣,小時候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這長大了,卻成了一個縱情聲色的公子哥兒,甚至到最後虧空了身子,就這麼沒了,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可歎可悲。
不過劉萱可不會為他惋惜,徐醇落得這樣的下場,那都是那娘親造下的孽。
先是為了劉家,為了他,無辜的坑害了一個無辜姑娘的性命,選了她為繼室,卻又處處的防著她。她都說了,嫁入永安侯府後,不會立刻生子,但她那個好嫡母,卻在她備嫁的時候,在她的吃食裡添了寒涼的東西。
彆說兩三年,她嫁入永安侯府後,調養了足足八、九年的時間,才生下自己的孩子。
期間門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聽了多少嘲諷?
念著血脈親情,她本來不打算對徐醇做什麼?畢竟自己也養過這孩子幾年,但他隨了嫡姐的深心思,竟然敢對她兒子動手,她的郵哥兒,可是他親弟弟,比他又小了那麼多,壓根對他構不成威脅。他卻不肯放過,既是如此的話,她也隻能送那個孩子,通她母親團聚了。
其實她也沒多做什麼?
畢竟想要一個人學好或許有些困難,但想讓一個人學壞,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
所以,
徐醇死了,年不過十九,連個子嗣都沒留下。
如今公公婆婆也都已經相繼的離世,夫君上了年歲後,也不大管內宅的事情,如今這永安侯府裡,她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