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雖然已經從許父的嘴裡知道, 嚴會計還有一個姐姐,可能找了過來,不過在許父的安慰之下, 她本來有些慌亂的心情, 也漸漸的穩定下來。
甚至她自己也已經想好,若是嚴大姑找過來的話, 她該說些什麼?做什麼?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嚴大姑一個鄉下人,竟還有這份見識。
她竟然不是一個人過來,而是先去找了派出所的警察,這讓嚴母在看到兩個警察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有些害怕起來。
因為職業上的濾鏡, 老百姓對警察天生就有些敬畏,更何況,許母還記得上次警察找過來的時候,是說許父險些被淹死的事情,這也讓她有了些心理陰影。總覺得警察上門,是不會有什麼好事的。
緊張的許母, 忙開口說:“那個, 我們家可都老老實實, 沒犯錯。”
她這話聽得警官老張愣了一下,忙回答說:“那個大妹子,你彆緊張, 我們也不是過來抓你, 是帶著人過來尋親的。我姓張,叫張棟,是城北分區派出所的, 這是我同事,小田。”說著便把自己的警員證件拿給許母看。
“尋親?什麼尋親?”許母顯然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問了一句。
“那個大妹子,你看方便的話,我們能進去說話嗎?”
許母點點頭,忙錯開身,讓他們進來,不過她這一動,這才注意到了跟在張警官和田警官身後的嚴大姑身上。
隻一眼,
她就認出了嚴大姑的身份。
原因也十分簡單,那就是嚴大姑的那雙眼睛,和阿瑤幾乎是如出一轍,隻是小四的眼睛更大更漂亮一些。
讓許母一下就想到了嚴大姑的身份。
這應該就是嚴會計的姐姐,小四的親姑姑。
心一下就有些慌亂起來,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雖然她先前做了很多的準備,覺得嚴大姑登門的話,她是把握把對方給勸回去,但僅限於對方是一個人來,但現在,她卻是和警察一起來的。
這一下給許母整不會了。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這嚴大姐的身份我們警方也已經核實過了,她確實是嚴立業的親姐姐,之所以不知道嚴立業出事,也是嫁的遠,家裡又沒人,一時沒能通知到。她這也才知道,便急急的趕了過來。你看,是不是讓他們姑侄先見一見?”老張試探性的開口說道。
許母出於害怕,那是下意識的拒絕:“不行。”
嚴大姑聽著許母這話,就有些急了,直接從凳子上起身,開口說道:“你說啥子?那瑤瑤是我親侄女,她出生的時候,我還見過,抱過,我是她親姑,你憑啥子不讓我見?”
“那個大姐,你先彆著急,我想許夫人不是說不讓你見。”老張是生怕他們吵起來,忙開口說道,“……隻是這事情總要循序漸進,這孩子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不是許家孩子呢。你若是你們這一見麵,激動起來,對孩子也不好,你說是吧?”
他在來之前,是已經先打聽過了。
知道許家對孩子不錯,把她當成親生的,隻是家裡的孩子多,難免吵吵鬨鬨,再加上孩子多,許母就一個人,照顧起來也有些分身乏術,也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不過許父能掙,家裡的條件不錯。
孩子的日子過得還是挺好,吃穿不愁。
叫老張說,其實孩子留在許家會更好一些,不為其他,就說各方麵的條件,不說孩子那邊都還不知道,願不願意跟著嚴大姑離開。就說這村子裡的生活就和孟市沒得比,孩子跟著回去,能不能適應那邊的生活是一回事,學業上也是個大問題。
若是為了孩子將來好的話,其實不回去更好一些。
不過他也能理解嚴大姑的想法,父母已經沒了,她自己婚姻也不順,和丈夫離了婚,連個孩子都沒有,這唯一的親人弟弟也出了事。
她如今孤身一人,想有個親人在身邊,也是情理之中。
總之,
這事不大好辦。
嚴大姑對老張的印象還算是不錯,因而對他的話,也還是能聽得進去,又坐了下來。
見她平靜下來,老張的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對農村的一些固有印象,讓他害怕嚴大姑真的叫嚷鬨起來,到時候就更不好辦了。
幸好,對方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無理取鬨的。
不過老張覺得自己的這口氣鬆的有點早,因為嚴大姑雖然沒有大吵大鬨,但嘴上卻一直嘟嘟囔囔的,就沒斷話:“張警官,你說的話,我也知道。隻是我現在隻剩下瑤瑤一個親人,她又是我弟弟留下,我們老嚴家的獨苗。自然要跟我回去,不然的話,我們老嚴家,不就徹底沒人了嗎?這可不行。”
本來還隻是隨口嘟囔念叨的話,但說著說著,她是越發把自己給說服。
“……不行,瑤瑤必須跟我回去。”不止是為了她的後半輩子,還有瑤瑤若是不回去的話,那嚴家不就沒人了嗎?
這麼一想,
嚴大姑表情有些不善的看向許母,語氣質問:“你們憑什麼不讓瑤瑤知道,她親爸是誰?還有你們又憑什麼改了她的姓。哦,我知道了,你們是為了我弟弟留下來的房子是不是?這才改了瑤瑤的姓,是不是?”
“你胡說什麼?”許母聽著嚴大姑這話,眼皮一跳,連帶著聲音都大了不少,“我和老許之所以給瑤瑤改名字,那是不想讓她被人非議,說不是這個家的孩子,這才改的。是為了孩子好,你看看你自己說的什麼話?我們可沒你想的這麼齷齪。”
許母說這話的時候,是有點虛,他們剛開始,是真的沒想過房子的事情。
嚴會計救了老許,他們是真想把瑤瑤養大成人,隻是,隻是,這後來不是不湊手嗎?況且他們也已經商量好,這老房子將來會留給瑤瑤的。
“好了好了,你們先彆吵。”老張真的怕她們一個不合打起來,眼睛不住的往外瞟了又瞟,想著小田這孩子怎麼還不回來呢?
嗯,就在剛才他們來的時候,介於說的事情不小,已經讓小田到機械廠那邊,卻把許父叫回來了。
他也是當事人,又是一家之主,自然需要過來。
嚴大姑剛才的話也不過是隨口說,見許母急了,她這氣勢也就落下,況且她在派出所的時候,也聽了一耳朵。
知道這家人對侄女不錯,好吃好喝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