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皇兄,都是臣弟教女無方,沒想到竟然讓她做下如此的錯事, 臣弟有負皇兄的恩德。”
瑞王有些微胖的身材, 因情緒太過於激動的緣故,是一抖一抖的,連帶著臉上的贅肉, 也是一顫一顫的。
看的建明帝不但沒有升起多少的憐惜之心,反倒是眼角不受控製的有些抽搐, 隻覺得有些辣眼睛,畢竟若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如此哭訴, 自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但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滿臉褶皺的, 這般哭訴。
兩者豈能同時爾語?
也就是建明帝和瑞王的感情深厚,讓他沒糾結那麼久, 正了正心神,開口說道:“好了,朕是知道你的性情, 也沒有責怪你, 不然當初大理寺過來和自己彙報的時候, 也就不會瞞下來了。”
說著這話,他忽然就想到了, 那些時日,容妃因喪妹之痛,整個人都悲痛不已, 好些天都沒有緩過神來,以至於腹中的安兒也跟著受了不小的影響,出生就有些體弱,所幸老天爺庇佑,祖宗福德深厚,恩澤後人。
叫安兒平平安安的長至今日,身體康健。
這般一想,建明帝對蘭惠的厭惡又多了一層,忍不住又抱怨了兩句:“……治弟,也不是朕要說你,你那個女兒養的也太驕縱了一些,益陽和信陽都沒她這樣囂張跋扈,敢讓人當街擄劫貴女,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以至於害了對方的性命。”
“是是,皇兄說的是,都是臣弟教女無方,把蘭惠養成如此。皇兄要打要罰,臣弟絕無二話。”瑞王的膽子是小了一些,但人可不笨,他和建明帝又是從小一起長大,對他心思的揣摩,沒有八、九分也有七、八分,當即便抽泣了一下,聲音也弱下來,更是狠心的叩了一個響頭。
清脆的聲音,聽著都有些疼。
沒想到瑞王也是個狠人。
九勝的眼眸裡不由的浮出一絲詫異。
見瑞王如此,本就因瑞王的一番哭訴而軟了心腸的建明帝,就更加狠硬不起來,他是知道這個弟弟的性格,膽子小,性子也軟,瑞王妃是個潑辣跋扈的,若是想要瞞著治弟的話,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說起來,他那個王妃又是個潑辣又善妒,先前還不許治弟納妾,也就是後來她親爹過世,娘家兄弟不爭氣,侄子也沒有出彩的,逐漸落敗,氣勢軟下來。
他的皇位也徹底穩固,親自給治弟賜了側妃,這才沒叫治弟被一個婦人彈壓的不能動彈。
說起來也是自己對不住他。
當年,若非為了幫自己穩固太子之位,治弟他也不用娶瑞王妃那般潑辣又跋扈的妻子,以至於他這些年,受了不少的委屈。
這般一想,建明帝越發覺得瑞王有些不易,輕聲開口道:“好了,蘭惠雖然是有些不是,但到底是朕的侄女,皇家郡主,若是事情鬨出來,也是無光,再者,蘭惠已經沒了郡主之位,也算是狠罰過,你且寬心就是了。”
“不過日後可要好好管教蘭惠。”建明帝又補了一句說道。
瑞王一聽到這話,心中當即大定,知道蘭惠這件事,在皇兄這裡算是徹底掀篇過去了,臉上也露出笑意,恭敬的又叩了頭,應答下來:“臣弟謹遵聖旨,日後必定管好蘭惠,不讓她再犯錯。”
不過呢,
在皇上這裡是已經過去了,但容妃那邊呢?
要知道如今皇兄膝下就隻有一個皇子,是容妃所出,母憑子貴,若非容妃的身世實在有些上不了台麵的話,此時怕不是貴妃,而是要立為皇後了。他日,若是小皇子登基為帝,俱時皇兄已不在,到時候容妃想要對瑞王府下手,便再無人能攔得住了。
瑞王的心裡一番的思量,覺得他應該趁機,哪怕知道皇兄可能會有些不悅,他也要為府裡要一個保證。
保證,即便是容妃之子榮登大寶,也不能動瑞王府。
他太了解建明帝,便艾艾期期的開口說:“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
……
長華宮,
一個不甚起眼的小太監,低眉順眼的垂著頭,語氣也是有些一板一眼的彙報著自己所聽。
好片刻,他說完,頭垂的更低了一些。
“恩,本宮知道了。”阿瑤宛若削蔥根的手指,慢條斯理的剝開一顆蜜桔,拿掉一條條的橘絡,掰了一瓣橘子,入口鮮美多汁,清香甘甜,讓她本來有些不愉的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
果然,美食能讓人心情變得好起來。
抬眼看了一眼小太監,笑道:“這裡沒你的事,下去忙吧。”
“是。”小太監應了一聲,很快就退了出去。
聽雨在小太監退出去後,本來還很能穩得住的麵色,頓時變了變,語氣也有些憤憤不平,“娘娘,陛下也太過分了,竟如此的包庇瑞王府,居然賜免罪金牌,這真是……”
太過分!
建明帝到底是君,聽雨也不敢說太過的話。
“好了,本宮都沒生氣,你生什麼氣?”阿瑤看了聽雨一眼,嘴角勾了勾開口說道,“……瑞王和皇上是自幼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賜個金牌,不是很正常的嗎?”
隻是一塊金牌而已,即便是刻著免罪二字又如何?反正建明帝也活不了一年,到時候,一朝天子一朝臣,況且這金牌是建明帝私下裡所賜,誰知道,誰看見了。
到時候,她還說瑞王私刻金牌,圖謀不軌呢?
聽雨看了一眼阿瑤,見她臉上竟還帶著笑,娘娘不會是被氣瘋了吧?這個時候怎麼還能笑的出來?
要知道,瑞王持有這個金牌。
俱時,憑借他的身份和金牌,小皇子即便是登基,也動彈不得瑞王府,那到時候娘娘的打算……豈不是要落空嗎?
著急道:“娘娘,您怎麼一點都不著急?若是如此的話,那二姑娘的……”
“聽雨,你僭越了。”阿瑤淡淡的開口說道。
聽雨心中一稟,當即跪了下來,“娘娘恕罪,聽雨一時口無遮攔,逾越了。”
“行了,我沒責怪你的意思,起來吧。”阿瑤開口說道,“隻是你是我的大宮女,出門更代表我的臉麵,需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