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高這自然說的都是他心裡的大實話。
他很清楚。自己或許知道的比彆人多很多,但是知道的多不代表治國就行,扶蘇性格溫厚,如果大秦想要休養生息,那麼扶蘇就是最適合的舵手。
更何況扶蘇從小就跟著隗狀等人學習,又在丞相府呆了那麼久,治國理政顯然比他這個半吊子強的多。
“陛下若是屬意十六公子乎?且那廷尉李斯將為十六公子之師,其不欲爭乎?”
顯然,隗狀雖說人不在朝中,但是卻時時關注著朝中局勢,而且也對始皇帝和李斯很是了解。
隗狀顯然猜到了,李斯是始皇帝心中的丞相人選。
搞來搞去,還是因為李斯做了自己老師,而李斯跟扶蘇顯然尿不到一個壺裡,所以隗狀才動了想見見自己的心思。
“夫子,若父親真欲立高為儲,高不會拒之且無可拒之,想來兄長也不會逆父親之意。
高倒是以為,與其擔憂父親之意,倒不若讓兄長好生行事,高自會助之。”
嬴高看著扶蘇正色道。
扶蘇一臉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始皇帝要是真要立嬴高為儲君,扶蘇知道自己肯定不會違逆父親的意願,而且也會心甘情願的輔佐自己這位弟弟。
但是他這樣想,自己的老師以及其他人卻不可能這樣想。
“敢問十六公子,何為好生行事?”
隗狀這是步步緊逼。
嬴高聽到這話不由暗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在始皇帝麵前裝乖還需要教嗎?
你自己都認為沒有長生之藥,那還不知道該怎麼做?
裝小乖乖,先把皇位糊弄到手,後麵大秦該怎樣,還不是皇帝說了算?
“夫子,該如何行事,前日宴席中,高已然同兄長言及過。”
嬴高懶得再說一遍,而且有些話顯然也不適合說的太透。
雖然說眼下這大殿裡麵隻有他們三個人,但誰知道暗處有沒有人。
“陛下行嚴刑酷法,屠戮宗室、濫發徭役,天下之民苦矣,大公子身為儲君若是不諫言阻之,我大秦恐失天下之心矣。”
隗狀搖搖頭,一臉戚戚然歎道。
如果不是知道,嬴高說不定還真以為隗狀是為了這天下百姓著想了。
可惜,他們都不是。
一幫楚人,殫精竭慮的為扶蘇出謀劃策,撒播名聲,還不是為了那皇帝之位?
“父親在,這天下安敢亂乎?兄長若失父親之心,得儘天下之心又有何用?夫子以為然否?”
嬴高看著隗狀,想了想終究還是提醒道。
聽到嬴高這句話,一直穩如泰山的隗狀身軀陡然一震。
“老夫,拜謝十六公子。”
隗狀顫巍巍的俯身拜道。
都是聰明人,當真是一點就透。
嬴高並沒有躲開,結結實實受了隗狀這一禮。
他對隗狀等人很不爽,如此強勢又迂腐的一個老師,扶蘇如果真是繼位,有隗狀等一乾楚人在身側,怕是大秦也好不到哪去。
好在做為入秦楚人旗幟的隗狀已經是老態龍鐘,想來不一定耗得過始皇帝。
“如此,夫子可信高從未有過同兄長相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