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喧嘩。”
司馬欣沉聲問道。
“回公子,當是傳舍前院的借住的吏員。”
家奴們早就聽到了那聲浪,也很是有些惱火。
自家公子這些可是很是憋了股火氣,連帶著他們這些家奴也憑白遭了不少無妄之災。
如果不是因為要護衛司馬欣,他們兩人早就殺到前院揪出那膽敢大聲喧嘩的吏。
“引路。”
司馬欣陰沉著臉。
“喏。”
兩個司馬家的家奴慌忙燃起火把,引著司馬欣朝前院行去。
剛剛走出後院,就看到傳舍的舍人匆忙而來。
“人見過司馬公子。”
傳舍的舍人看著陰沉著臉的司馬欣,心中一陣心驚肉跳,顫聲道。
彆人不知道,他這個舍人可是清楚,這司馬公子乃是鹹陽城中大族司馬家的公子。
雖不過而立之年,但是人家已經是大秦爵位的第十級左庶長了。
左庶長雖僅隻是第十級,可是已經是卿一級的高爵了。
如果不是在鹹陽城,司馬欣隨便外放到郡縣之中,可是足夠充任一郡郡守之位的。
更不要,司馬家在大秦雖不如王氏和蒙氏,可是缺已經是大秦最為拔尖的那批老秦勳貴了。
能在這距離鹹陽千餘裡的泗水郡內,見到司馬欣這樣的老秦勳貴公子,舍人雖然好奇,但是卻決計不敢怠慢的。
司馬欣隻需要動動嘴,他這個舍人,不人頭落地,打入牢獄之中那是再簡單不過。
所以聽到曹參和劉邦等人嬉鬨,同樣被吵醒的他,就是第一時間尋上門,勸誡幾人要聲。
可是那個生著長須卻渾身痞氣的大漢非但沒有聽,還將他大罵了一通給趕了出來。
剛剛準備再去勸,就看到麵沉似水的司馬欣,怎能不讓這舍人心驚膽顫。
要知道,那酒水還是他賣給那痞漢的。
可是,那些醉漢自然犯了律法,他這個舍人,同樣也好不到哪去。
“何人喧嘩?引路。”
聽到司馬欣這帶著濃濃怒氣的聲音,舍人險些直接癱在地上。
恰在此時,距離司馬欣不遠處的一間房舍內陡然再出傳出一陣更大的哄笑之聲。
這下,也不用那舍人帶路了,司馬欣大步流星的朝著那處房舍走去。
“完了!”
舍人見狀,雙腿一軟,無力的癱倒在地。
他此刻真正是悔不該為了那十幾錢半兩錢賣給那幾個吏酒漿。
“砰!”
隨著怒從心起的司馬欣一腳將房舍大門重重踹開,房舍內的哄笑聲嘎然而止。
醉眼惺忪的曹參、劉邦以及另外兩個沛縣吏,仰著頭呆呆的看著扶劍站在大門處的一臉陰沉的司馬欣。
曹參看到司馬欣腰間的佩劍和黃色綬帶瞬間一個激靈,酒瞬間醒了大半。
司馬欣是誰,曹參不認識,但是身為大秦體製內的吏,對大秦各級爵位所配的綬帶顏色曹參還是門清的。
第十級左庶長到十四級右更這樣的低級卿爵,才能配帶黃綬。
第十五級少上造到第十八級大庶長,則是佩戴青綬。
列候之位以上則是紫綬。
僅僅看司馬欣的綬帶,曹參就知道,眼前這個一臉怒容的年輕人,最少都是一個左庶長的卿爵。
這可是跟如今的泗水郡守相同的高爵啊。
最關鍵是,這個年輕人還是如茨年輕,還滿臉怒容。
不用想,曹參也明白過來,馬廄中的那個漆車顯然就是這年輕饒了。
“好膽……”
劉邦將酒壺重重一跺,起身就要爆喝。
“住口!”
誰料他才出兩字,就被身旁一個幾欲要將他給震的耳聾的爆喝之聲給打斷。
劉邦扭過頭一臉訝然的看著曹參。
“人見過上卿大人。”
曹參沒空搭理劉邦,慌忙拜伏在地高聲道。
上卿?
劉邦和另外兩個沛縣吏聽到這兩個字瞬間驚出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慌忙跟著曹參拜伏與地。
司馬欣聽到曹參這話,卻是不由怒極而笑。
這些泗水郡的吏當真一個個都是伶牙俐齒。
自己區區一個剛剛跨入卿這門檻的左庶長之爵,竟能被稱為上卿?
想到那被自己關在後院柴房中的曹咎,司馬欣更是不由怒上心頭。
若不是那牙尖嘴利的曹咎,自己怎能惡了太子?
自己又怎麼需要千裡迢迢從繁華的關中之地,來到這泗水貧瘠之所?
如今倒好,想要好生休憩一晚上,明日早些趕路回到鹹陽,不曾想又是這泗水郡的吏,擾了自己清夢。
自己這是跟泗水郡的吏們有仇不成?
司馬欣有不得不火冒三丈的理由。
嬴高還是十六公子的時候,提及他私放項梁和項羽之事,司馬欣雖然有些慌,但是也僅隻有些慌罷了。
待到章邯從中合之後,司馬欣其實沒有當回事。
等到聽聞左丞相李斯和廷尉府開始在大秦各郡密捕項梁和項羽且死活無論的時候,司馬欣才開始著急。
顯然,十六公子嬴高當初並不是隨口一。
再等到始皇帝下詔冊立嬴高為太子,司馬欣這下是徹底的慌神了。
就連章邯都已經開始在有意無意的疏遠他。
司馬欣無奈之下隻得將事情由來告知自己的祖父司馬梗。
司馬梗聽到司馬欣這樣一,險些恨不得掐死這個不成器的孫子。
但是誰讓司馬氏如今人丁不興,司馬欣已經是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人才了。
於是在司馬梗的命令下,司馬欣匆忙告假,僅隻帶了三五個家奴出鹹陽直奔泗水蘄縣。
為的就是拿下曹咎,送給太子。
曹咎是泗水治下蘄縣吏,眼前這四個醉漢,同樣也是泗水治下沛縣吏。
並且都是牙尖嘴利之徒。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司馬欣怎能不恨?
“爾等區區吏,竟敢與傳舍之中醉酒作亂?實是當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