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繁星點點。
快五月的南陽,已經能讓人感覺到些許的暑氣了。
始皇帝的東巡車駕,在太陽快落山前終於到了析縣。
此刻嬴高和胡亥等人已經在析縣呆了四。
始皇帝並沒有進入析縣,而是在析縣十裡外的驛站住下了。
下午的時候,西陵、昌林、雲良等一乾析縣的官吏已經到了驛站等候拜見始皇帝。
始皇帝勉勵了一眾析縣大吏員幾句,就將他們給趕回了析縣。
對於東巡之事,始皇帝一直有一點做的很好,那就是隻需他經過之地的官吏迎接,而不需要各郡大員早早的前來迎接拜見、
曆次東巡,始皇帝也都是如此。
所為不過是不想耽誤那些郡吏們處理政務罷了。
不大的驛站是始皇帝和尉繚、嬴季等人居住,其餘隨行的人都是在驛站外安營,將驛站給圍的水泄不通。
入夜,蛙鳴蛐叫聲此起彼伏,蒙毅領著一眾禁衛巡視著驛站四周。
一群黑影鬼鬼祟祟的出現。
巡視的禁衛張嘴欲喝,就看到幾張熟悉的麵孔。
穿著粗麻布袍的嬴高和胡亥在前,嬴山等一乾鐵鷹劍士在後。
這一隊十幾個禁衛陡然看到嬴高等人如此,一個個不由滿頭問號。
怪不得這些沒見到太子和十八公子,敢情偷偷跑出去了?
隻是怎麼還有人被包紮起來了?
這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噓,借過,借過。”
嬴高連忙止住正要行禮的這些禁衛,笑著道。
嬴山等一乾扮做行商的鐵鷹劍士儘皆低著腦袋。
出去一趟,不僅扮做行商,還被一乾縣卒弄得傷了十幾個人,這要是被自己鐵鷹衛中的袍澤看到,很丟臉啊。
這一列禁衛都帶著笑意躬身對著嬴高一禮,讓開晾路。
宮中禁衛自然都是認識嬴高和胡亥兩饒。
“嬴山將軍麾下有人受傷,此事還是需稟報郎中令。”
領頭的禁衛看著鬼鬼祟祟朝著營寨內鑽的嬴高等人,沉吟道。
罷,讓一乾禁衛繼續巡視,疾步去尋蒙毅了。
……
進了營寨,嬴高就讓嬴山等人離去,自己帶著胡亥和啟偷摸的開始尋找自己的馬車。
臨時抓了幾波巡視的禁衛,嬴高總算是摸清了自己馬車所在,卻是在驛站內……
偷偷摸摸的領著胡亥進了驛站,一路看守的鐵鷹劍士個個都是目不斜視,眼中卻是帶著幾分笑意。
他們自然都知道嬴高和十八公子早就離開始皇帝車駕先走了。
嬴高和胡亥兩人輕手輕腳的剛剛穿過驛站前院,靠著牆角準備沿著回廊進後院。
“豎子,過來。”
一聲低喝陡然自回廊上陰影處傳來。
“啊……”
胡亥被這聲低喝給嚇的三魂去了兩魂,不由驚叫出聲。
胡亥這聲驚呼嚇的嬴高一個踉蹌,差點撞牆上。
隻見陰影處走出兩個人影,不是始皇帝和趙高是誰。
這大晚上的,不睡覺躲這裡嚇死個人啊。
嬴高縮了縮腦袋,乾笑著行禮:“高見過父親。”
“胡亥見過父親。”
胡亥躲在嬴高身後,甕聲甕氣的道。
“趙高,你帶這兩個豎子去換身袍服,來見朕。”
始皇帝上下打量了嬴高一番,轉身就走。
……
“唉,嚇死吾了,嚇死吾了……”
等到始皇帝進了正堂,胡亥才不停地拍著自己胸口道。
“沒被父親嚇死,倒是差點被你嚇死。”
嬴高瞪了胡亥一眼。
“太子,十八公子,隨老奴來。”
一旁的趙高笑眯眯的躬身請道。
後院始皇帝專門給嬴高留了個房舍。
“太子,是郎中令剛剛前來稟報陛下太子回營,所以陛下才會在此處等候。”
快要到房舍的時候,趙高突然笑著了一句。
“府令有心了。”
嬴高聞言腳步頓了一下,回頭對著趙高笑道。
……
驛站正堂內,始皇帝看著換了一身黑袍的嬴高和胡亥兩人。
“汝兩豎子不是要先行考察民情?為何會有鐵鷹衛士受傷?”
始皇帝指了指嬴高。
嬴高如果沒有始皇帝的允許,想要出去浪顯然不可能。
所以,那晚上嬴高答應始皇帝絕對不會惹事,且會在析縣等他,始皇帝才會答應。
從武關到析縣,也不過三百裡地,始皇帝正是以為肯定不會出什麼事情,才會答應嬴高。
不然這豎子自己偷偷跑出去,更難辦。
不曾想就這幾功夫,大事始皇帝還沒聽,不過嬴山的鐵鷹劍士倒是傷了不少,
這不是大事嗎?
能讓鐵鷹劍士傷了這麼多人,顯然不會是一般的事。
嬴高有些尷尬。
這驛站大堂內不止有始皇帝,太尉尉繚、宗正嬴季、奉常胡毋敬都在。
估計蒙毅是因為要巡視,所以才不在。
大晚上都不睡覺嗎?
嬴高有些無語。
本來,他是打算偷偷溜回去,然後明再來見始皇帝的。
但是因為蒙毅看到嬴山麾下有人受傷,已經稟告了始皇帝,所以始皇帝特意來抓他,這就實在是有些尷尬了。
“回父親,實是因為析縣縣令西陵太過警惕,看到鐵鷹劍士都是來自關中,
且身上都有些殺氣,所以就留了心,領著數百析縣縣卒來抓吾等,才有鐵鷹劍士受傷。”
嬴高老老實實的交代。
想瞞也肯定是瞞不過去的。
話落,嬴高就看到尉繚、嬴季、胡毋敬三人都是忍著笑,但是那顫抖的肩膀誰不知道你們在笑?
“唉,想笑就笑吧,諸位大人。”
嬴高一臉無奈。
“哈哈哈哈……”
嬴高話還沒落,尉繚已經是放聲大笑。
這太子被大秦的縣吏領軍圍剿,實在是活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