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輕地掀開獸皮,便看到了裡麵奄奄一息的遙。
“天呐,居然真的有個人,”雲語氣裡透著些不可思議。
“好像還活著,我掀開的時候,能感覺到了絲熱乎氣,”柳說完又趕緊把獸皮蓋了回去,剛這麼一掀,僅有的熱氣仿佛都要在寒冷的空氣裡散儘。
遙就那麼蜷縮在獸皮裡,整個人瘦瘦的,本就比羽族人更小的身量就顯得更小了,柳看到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自己去世不久的孩子,也是個雌獸。
“雲,你把這裡有個山洞和生病的雌獸的消息傳回族裡吧,”柳對著雲說,“我和季在這裡把火升起來。”
話剛說完,柳遲疑了下,還是略帶悲傷地說到:“我,想救他,看到他我就想起了翼。”
“你在說什麼呀柳!族巫肯定會救他的!”雲說,“我趕緊回去,也讓大家把東西收拾了過來休息。”
“對呀,”季也附和著說到,“柳,你在洞裡生火吧,我再去外麵揀點樹枝回來。”
柳衝著他們倆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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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火苗終於再次在山洞裡跳躍。
沒一會兒季就回來了,說到:“森林裡到處都是,我先撿了一點回來。”
柳看到季抱了一大捆樹枝回來,趕緊起身幫他接著木頭,回答到:“那就太好了,我再壘個火堆吧,小雌性的獸皮太薄了。”
遙蓋的那幾張薄薄的獸皮,柳他們隻有天氣暖和些的時候才會用上。
柳和季一起,很快就又點燃了一個火堆,這次壘在了遙睡著的另一邊。柳想了想,又拿起遙的小鍋打了雪放在火堆上架著,這樣待會族巫過來了也有熱水用。
山洞裡暫時沒事可做,季和柳就打算先去溪那邊幫忙。
出山洞前,柳回頭看了眼火堆圍著的沒有什麼起伏的獸皮,眼裡酸酸的——小雌性一定也很想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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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聽說你們發現了個山洞!”溪看到柳他們過來,對他們說到,“雲讓我們待會把球根運到那邊去,就跟著標記走。”
“嗯,我和季來幫你們,”柳打起精神回複道。
“哇,你們真挖了不少,”季看了看堆在另一邊樹底下的球根。
“這片地方還有好多呢!做標記的人真是太好心了!”溪開心地說。
也可能是做標記的人沒有力氣挖了,柳在心裡補充到。
柳和季帶著一些族人開始運球根,順便讓他們認認路,留了一部分人在這邊繼續挖。來回了幾次,大家都知道了山洞裡有一個生病的雌性。大家都好奇又擔心他。
“看!是雲!”突然,人群裡一個人喊到。
大家抬起頭往同一個方向望去,雄性們又變出了獸型開始運東西,後麵跟著其他族人,大家都或多或少提著些東西往這邊走來。
“族巫!”溪搖著手臂衝那邊喊道,“我們挖了好多球根,這次可以飽食一頓了!”
族巫點點頭,終於露出了點笑臉。
他們趕緊往山洞那邊走去,柳在這邊也呆不住,運了些球根跟大部隊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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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洞,雄性獸人們先在洞口把東西卸下,變為人形再把東西拿進去,洞口對於他們的獸型來說有些矮了。
族巫沒有休息,直接去了遙那邊,柳和季也跟著一起,遙的獸皮鋪在山洞的深處,羽族的人們都暫時在前麵休息整理。
大部分的獸人放下東西後就出山洞去給其他族人幫忙了,留在山洞裡的大多是年老的獸人、年幼的雌性獸人以及還不能化為人形的小獸人們,大家都好奇地往山洞深處看去。
族巫摸了摸獸皮,表麵已經被烤得十分暖和,想來不會太冷,便慢慢掀開獸皮,看到了小臉煞白蜷縮成一團的遙。
遙早已沒了意識,呼吸也弱弱的,族巫上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能感受明顯不正常的體溫。
族巫歎了口氣,“我隻能給他用用草藥看看”,又讓季幫他把草藥包拎過來,他看著柳關切的神情便知他聯想到了什麼,“柳,你去盛些熱水過來。”
柳點點頭,起身去自己獸皮袋那邊拿了個大一點的骨碗來,遙自己的小碗裝不了多少。
族巫先是從草藥包裡拿了個裝了粉末的小袋子,想倒在裝了熱水的骨碗裡,想了想遙現在可能喂不進去東西,又取了根莖狀的草藥用石刀割了一點塞到遙的舌頭下麵。
“柳,你先用熱水給他擦擦,”族巫吩咐到。
自己再拿出看上去已經乾枯的草用石頭把它們在石碗中搗碎,從另個袋子裡倒點粉末進去,再摻點熱水把它們混成糊狀,讓柳給雌性塗在額頭、胳膊、手心。
這才起身對著柳說:“快天黑的時候把這些取下來,不要讓他著涼了。”
柳聽了點點頭,給遙抹了藥後,又用獸皮給他蓋上了,想了想又去取了自己的獸皮來給遙再搭一層——他的獸皮暖和多了,獸皮上的毛雖然在遷徙途中被壓來壓去,但還是蓬鬆保暖。
這時,一隻白色小鳥跳到柳旁邊,抬著頭用豆子一樣黑亮亮的小眼看了看遙,又看向柳“啾啾啾”地叫了兩聲。
柳揉了揉毛乎乎的小鳥頭說到:“不是教了你要說話,怎麼還是這麼叫。”
小鳥閉著眼仰頭蹭了蹭柳,說:“阿姆,他是誰,他生病了嗎?”
小鳥聲音清脆稚嫩,這正是柳的小兒子柏。
“他生病了,阿姆也不知道他是誰,”柳摸著小兒子的小腦袋溫柔地回答到,“但是阿姆想救他。”
柏察覺到了阿姆的悲傷,但又不知道從何而來,先“啾啾”叫了兩聲,發現阿姆看著他沒回話,才說到:“阿姆,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柏覺得這邊很暖和,就跳到獸皮上去,在角落窩著。
柳覺得兒子蓬起毛毛窩著的樣子太可愛了,狠狠揉了揉小鳥崽,說:“阿姆去幫彆人生火,你在這邊幫阿姆守著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