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0(2 / 2)

路吟身體往後仰了仰,看著麵前的人,“不用猜,我知道你比我能打,隻是你能不能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陳詡微微皺起眉,目光落在路吟臉上,怔神了片刻,隨即不悅道:“有什麼回去再問,乖,我給我們準備的家,你會喜歡的。”

路吟:!!!喔喔喔草!

他手邊剛摸上一個杯子,在糾結要不要往這人腦門上來一下。

正在這時,哢噠一聲,門開的聲音傳來,兩人同時往門口看去。

池麟霖站在門口,看見屋內的場景,不免一愣,又輕輕挑了挑眉。

路吟趁此機會,朝陳詡臉頰就是一拳,拔腿就往門口跑,正好躲在了剛剛走進的池麟霖身後。

陳詡往後踉蹌幾步,看著路吟前麵的人,咬牙切齒起來,“他怎麼會有你家的密碼?”

路吟:!腦回路如此清奇!

“我們倆同居了,有密碼很奇怪嗎?”路吟說。

陳詡:“不可能,這一周我都在跟蹤你,你明明是一個人住。”

路吟:“大哥,他這周出差不行啊!”

陳詡麵色鐵青,牙齒緊咬,兩頰的肌肉抽動。

如此劍拔弩張的場麵,卻被一聲輕笑打破。

池麟霖一邊笑著,一邊不留痕跡地長臂一伸,關上了身後的門。

路吟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說:“這人暗戀我,剛剛想把我弄暈了關進他家的地下室,我們還是報警吧。”

陳詡在一旁說:“你報啊,這種情況最多拘禁我幾天,出來了我一樣會纏著你,”

路吟:大哥你挺懂法啊!

池麟霖臉上笑容不減,語氣淡淡地對陳詡說:“我知道你想什麼。”

陳詡厭惡地衝池麟霖翻個白眼,“我在想什麼?”

“不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吃不到,就弄臟他,拔掉他的翅膀,讓他變得和自己一樣臟。”

池麟霖一邊慢悠悠說著,一邊朝陳詡走近,“活在陰暗裡的人,碰到了點陽光,就要把他掬起來,發現掬不起來,就想辦法把他撲滅。”

陳詡似被說中心思,麵現動容,看向朝自己走來的人。

池麟霖繼續說:“你想問我怎麼猜中的?”

還不待陳詡由反應,池麟霖停在他的麵前,聲音很輕,笑著說:“因為我也曾經這麼想過。”

聲音很輕,隻有陳詡聽見了,他愣神的間隙,池麟霖卻迅速拿起桌邊的酒瓶,朝著對方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路吟眼裡的池麟霖上一秒明明還在微笑,下一秒便是單手爆人頭。!!!

陳詡被砸懵在原地,直到溫熱的液體從頭頂蜿蜒而下,他捂著腦袋躺在地上呻吟起來。

路吟一個健步衝上去,被池麟霖一把攔下,對方衝他搖搖頭。

池麟霖單手拎著陳詡的衣領,把人拖起,抵在桌上,低低的冷凝的聲音響起,“下次再來纏著他,就不是這點傷了。”

陳詡顫音道:“我要報警抓你。”

“你報啊。”池麟霖穩穩拿捏,又湊近到陳詡耳邊,低語了幾句,陳詡的臉色煞白,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嚇得。

池麟霖一鬆手,他整個人跟泥鰍似地滑在地上,池麟霖視如敝履,冷冷拋下一句,“還不滾?”

地上的人掙紮著爬起,躲開路吟的視線,逃離般跑了出去。

路吟全程目瞪口呆,半晌才冒出一句,“他這傷沒事嗎?”

池麟霖鬆了鬆襯衫的領口,含了一隻煙進去,邊點燃邊說:“死不了。”

他臉上陰戾的表情還未散去,下頜沾了一點血,領口散開,燃著的星火明明滅滅,周聲彌漫著靡廢的氣息。

和路吟第一次見他在霓虹燈下抽煙的場景一樣。

路吟不知道這人時不時冒出的靡廢怎麼回事,但心臟還是抽抽的,畢竟這人剛剛鬼畜的樣子有點嚇人。

兩人一時無言。

池麟霖抽完一支煙,才說:“嚇到你了?”

路吟依舊有些懵逼,條件反射地搖搖頭。

池麟霖摁滅手裡的煙頭,朝路吟走近幾步,路吟的視線落在他有些瘦削的肩頭。

“你覺得我是神經病?陰晴不定?”池麟霖問他。

路吟搖頭,“我哪裡會這樣想。”

池麟霖緊繃的嘴角似乎鬆快些,就聽路吟繼續說:“你最多就鬼畜了些。”

池麟霖:“……”

路吟看池麟霖臉色又陰鬱下來,連忙找補,“你彆誤會,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陳詡這種變態,不比他更嚇人,那他隻會來一直糾纏我。”

池麟霖緩和下神色,盯了路吟一會,路吟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替對方擦了擦下巴上的血漬,池麟霖不說話,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路吟。

他想不通一件事情,從小到大,為什麼會被眼前的人兩次吸引。

所以他耍了點心機,登堂入室,他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從路吟身上,獲得什麼。

路吟轉身拿起工具就要清理地上的碎片,卻被池麟霖一把接過,並對他說,“你去歇著,我來。”

路吟羞赧,坐回沙發上,問對方,“你是出差才回來嗎?”

池麟霖一邊掃地一邊說:“嗯。”

路吟暗歎真巧,如果池麟霖沒有及時出現,他會不會真被人弄暈了帶走。

“你晚上想吃什麼?”池麟霖掃完地問他。

“你要自己做嗎?”

“嗯,我不喜歡在外麵吃。”

“那都行啊,我不挑食。”路吟笑著。

池麟霖看了一眼坐著的人,感歎這人心大到極致,剛剛才遇見綁架未遂,現在依舊能笑嘻嘻。

晚上,池麟霖簡單煎了牛排,煮了意麵,他手藝不錯,路吟吃得很滿意。

順帶也就更滿意了這個室友,愛乾淨,會做家務,還會做飯。

吃完飯,池麟霖遞給路吟一張邀請函,路吟接過這燙金的卡片,問:“這是?”

池麟霖含笑說:“慶功宴,我接任池氏集團董事長位置的慶功宴。”

路吟:!!!這效率也太高了叭!

這個男人,鬼畜如斯,加恐怖如斯!

“真的!那恭喜你了!”路吟說。

“嗯,那天要來。”池麟霖看著他。

路吟點頭,“okk!”

——

接下來一周,路吟都在忙小組作業。

但是風波未平。

下午,路吟和小組的其他成員在咖啡廳忙碌半天,終於把PPT做得差不多。

張小含自稱為組長,需要統籌,隻做了個PPT封麵,就開始偷懶,一下午摸了半天的手機。

路吟的手速最快,剛做完,就看到手機上收到了消息。

範默默:【忙完了沒,我在食堂等你。小新餓了.jpg】

路吟:【就來!小新騎車趕來.jpg】

範默默:【西苑食堂二樓。小新轉圈.jpg】

路吟:【五分鐘!】

路吟合上電腦,對張小含說:“我做好的部分發你了,先撤了。”

張小含皺著眉頭不悅道:“大家還沒走呢,等一下不行啊。”

李藝涵在一旁說:“做完了怎麼就不能先走了,我這還有好一會。”

張小含冷哼,“我們是一個team,應該共進退。”

路吟不理他,起身就開始收電腦,朝大家擺擺手,“我朋友在等我了,先走了。”

沒理會張小含鐵青的臉,路吟麻溜地閃退。

張小含看著人背影消失,酸溜溜道:“家境好就是任性,不就是看不起我們嗎?”

李藝涵在一旁看不下他的嘴臉,替路吟辯解,“我怎麼沒看出來路吟看不起我們,眼睛是臟的看什麼都臟!”

張小含對著李藝涵開噴,“我說你是不是喜歡路吟,怎麼一直替他說話。”

李藝涵是個臉皮薄的女孩子,刷一下臉紅了,“你胡說什麼?我是看不下去你老擠兌他,有本事你當著他麵說!背地裡嚼舌根算什麼男人!”

張小含大怒,一拍桌子,“我怎麼沒當他麵說了,他就一小白臉,不就是家世好,不然輔導員院長怎麼都喜歡他!還有你們這些女生,難道不就看上人家有錢了,上杆子倒貼,我告訴你,路吟背地裡指不定多麼會玩,你上杆子給人家玩!”

“你——”李藝涵指著他,一時氣得說不出話。

其他幾個同學見情況不妙,連忙出麵做和事老。

這時,咖啡店門廳處的風鈴叮當當響了,門推開走進來一個高挑的男生。

又白又高,冷峻的一張臉。

第28章 炸裂大瓜

顧明明隻是想買一杯咖啡就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路吟的名字。

他冷著一張臉,朝張小含走近。

張小含那張臉竟然紅了,不是氣急敗壞的紅, 而是些微的紅暈, 他眼睛晶亮地望著來人, 說話聲音都小了很多, “顧明明, 好巧。”

他一場不落地看完了顧明明所有的籃球比賽,托了好多關係才拿到顧明明的微信號,好友申請發了這麼多次,對方都沒有同意。

顧明明臉色冷然, 垂眼看他,“路吟不是這樣的人, 不要背地裡這樣說他。”

張小含愣住了,臉色唰一下紅轉白,聲音有些顫顫,“我說他什麼了,我說的是事實。”

顧明明的臉色更沉, 聲音更冰冷,“我說了, 他不是這樣的人,你不能這麼說他。”

張小含嘴唇囁嚅,他在顧明明的眼底看到了極度不悅, 於是問:“你跟路吟很熟嗎?這麼替他說話。”

顧明明輕輕皺起眉, 微抿起唇, “他是我朋友,所以, 下次再讓我聽到你說他的不好,就彆怪我……”

他手指微微屈起,在桌麵上輕輕敲了三下,卻帶了很強的壓迫感,他周身的氣溫很低,剛剛還爭論激烈的氛圍如同冰水澆火,瞬間熄滅。

直到顧明明走遠,張小含依舊渾身僵硬地坐著,他慢慢扶著桌沿起身,看了一眼其他人幸災樂禍的樣子,逃離似地離開。

他不明白,顧明明這樣高冷的人,為什麼這樣維護路吟。

路吟到底何德何能,得到這麼多人的喜歡。

他一路快步走著,烈日當頭,他剛來到樹蔭下喘口氣,兩個人的背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其中一個他太熟悉,是路吟。

路吟旁邊的男人,很高很瘦,側臉帥氣,一隻手正攬著路吟的肩,歪頭往對方肩窩處蹭,即使被對方推了推,依舊鍥而不舍。

張小含心下一動,一個念頭湧上心頭,拿出手機,拍下了這幕。

——

A大校園論壇——

【一個爆炸瓜要吃嗎!】

1L:瓜有人不吃?

2L:吃!

3L:吃!

4L:吃!

5L:吃!

6L:藝術學院的路吟知道吧!他在他們學院挺出名的。

7L:怎麼不知道啊,那哥們有錢的很!

8L:照片.jpg

9L:照片上的兩個男人摟摟抱抱在乾嘛?

10L:右邊那個是路吟我認識。

11L:左邊這個是哲學院的範默默!他倆關係這麼好!原來是一對?

12L:樓上不要瞎說,好哥們摟摟抱抱怎麼了?

13L:你和你好哥們這麼抱?

14L:我有一個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說,路吟好像和金融係的係草是一對,兩個人都同居了。

15L:尊嘟假嘟。

16L:樓上的,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是誰,報個馬甲來。

17L:馬甲誰不捂緊,瑟瑟發抖。

18L:可是,照片上兩人還挺好磕的,反正我是磕到了。

19L:你們女人都是磕學家,我比不了。

……

路吟今天照例來了學校的咖啡店,除了他其他人都來齊了。

看見他來,大家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路吟問:“怎麼啦?這樣看我,我臉上貼金了?”

張小含哼了一聲,冷嘲,“你還好意思來學校?”

路吟大氣,放下包挑眉,“我什麼時候不好意思了。”

張小含語氣裡滿含幸災樂禍,“你沒刷學校論壇吧,上麵在瘋傳你路吟不僅喜歡男人,還腳踏兩隻船。”

就算路吟沒刷,他在學校人緣這麼好,早有人通知他了,不過,路吟怎麼會care這種小事。

不信謠,不傳謠。

“你說的兩人,範默默是我發小,顧明明是我朋友,有問題嗎?你長這麼大難道都沒有朋友,哎呀,按你說的,我朋友這麼多,起止是腳踏兩隻船,簡直是腳踏N隻船了。”

張小含明顯哽住一下,“沒見過你臉皮這麼厚的。”

路吟笑嘻嘻,“謝謝,平時保養很好。”

李藝涵和另外兩個小夥伴在一旁噗嗤一聲笑了。

午後的咖啡廳多了很多人,在一旁熱烈地吃瓜。

路吟繼續說:“有人拿一張照片說事,網上吃瓜也就算了,就你還當真了,回去多吃點魚吧,補補腦子。”

張小含意識到說是說不過路吟了,轉而道:“哼,我不跟你貧嘴,我不喜歡和道德敗壞的人合作,我是這次小組合作的組長,我現在決定,剔除你這個組員。”

路吟笑笑,“好呀,不過我那部分ppt都做完發你了,我現在要看到你當著我的麵刪掉。”

張小含說:“刪就刪。”

李藝涵和另外兩個小夥伴當場拒絕,“不行,路吟的那部分是我們這次作業的核心,現在重新做誰去做,來得及嗎?組長你做?”

張小含哽住,“你們三人分一點不行啊。”

李藝涵聲音拔高了幾個分貝,“開什麼玩笑,路吟是年紀成績前10,他做的東西有創意,我們怎麼做,組長你全程做啥了儘瞎逼逼,我們不反對路吟當我們的組員,組長你要是看不慣,那就你走吧。”

其他兩人忙不迭地點頭。

四周響起了竊竊私語和偷笑聲。

“搞笑吧,他一個組長不乾活被組員嫌棄了。”

“笑死,吃瓜一線。”

“社死現場。”

“他現在不退出才是真的尷尬。”

“哈哈……”

氣氛就此尬住。

張小含臉色鐵青,處在議論的中心,沒人給他一個台階下。

他現在要是不退出才是真得丟人,一咬牙,他道:“我退出,艸,誰想跟你們一群傻逼做作業,要不是老師分的我才不當你們的組長,他媽的這十分我不要了。”

他說完甩甩手就要走,路吟攔住他,“走之前你把我們發你的PPT刪掉,粉碎,謝謝。”

張小含就要破口大罵,但觀眾太多了,他生生忍住了。

把電腦裡的文件包刪完,路吟他們才願意放他走。

張小含垂著頭,不願去看其他人嘲笑的眼神,快步往外走時卻撞上了一個身影的肩頭,清冷如雪後鬆山的味道撲麵而來,抬頭,對上顧明明冷淡的眼神。

路吟看到顧明明時也是微微一愣,剛剛顧明明發消息給他問他在哪,他回了一個過去,沒想到不過十分鐘,這人就出現在這。

張小含想錯身過去,顧明明一個移步又攔住他的去路。

“你不能走,你在網上散布路吟腳踏兩隻船的言論,你得就此刪帖澄清,並道歉。”顧明明說。

張小含對上顧明明冰塊臉,一時從腳底寒到指尖,他張了張口,嘴裡像含了冰,“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故意造謠?我憑什麼給路吟道歉?”

顧明明揚起手裡的一疊紙張,“你不要以為,換一個賬號我就查不到你,還有後麵那麼多跟帖,不是你朋友,就是你花錢買的水軍,你還不承認嗎?”

張小含接過顧明明手裡的紙張,粗略翻了翻,他以為顧明明隻是在炸他,誰知竟然真的在一晚之內查出了所有信息。

他嘴唇顫抖,手指不自覺抓緊,平整的紙張出現了裂紋。

小小的一家咖啡店更加熱鬨了,連平時不見人影的咖啡店老板也跑出來吃瓜。

四周的竊竊私語充斥著張小含的耳膜,他低頭看著地麵,又氣又恨,一時之間不知怎麼辦。

路吟來到他身邊,覷了他一眼,又看向顧明明,“這些是你一晚上查出來的嗎?”

顧明明眼下有些發青,對上路吟的眉眼,有些怔愣地點了一下頭。

路吟心下感動,他沒想到顧明明這麼仗義,為了他的名譽通宵戰鬥。他上前兩步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動容道:“謝了。”

顧明明本來眼底冰寒化成一汪水,溫柔地注視路吟,這一幕被張小含看在眼底。

張小含嘴裡發苦,他做了那麼多努力,顧明明對他依舊是不理不睬,他曾和朋友吐槽過,顧明明就是座化不開的冰山,他這顆微弱的小火苗怎麼撲騰都沒用。

但如今,站在路吟身邊的顧明明,收斂了所有的寒氣,全身寫滿的,是愛意。

路吟對張小含說:“大家都是同學,我也不想為難你,你把那些貼子刪掉,再發個澄清的帖子承認是你自己造謠,這事就算了。”

張小含不說話,羞恥感像一張巨大的網,完全包裹住他,漸漸呼吸不了。

路吟見他越來越慘白的一張臉,輕輕皺起眉,“你不要倔,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你道個歉,丟一個人,但不用受到處分,你不要忘了,你今年也是要畢業的。”

張小含被路吟這句話醍醐灌頂,他是要畢業的,為了麵子,為了這點自尊,他不能拋棄學業,何況今天這一出,他在學校裡已經成為笑柄。

“我現在就刪貼,然後發帖道歉。”

路吟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他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斷了一個人的前途,這樣的結果是最好不過了。

一切結束之後,路吟和顧明明往停車場走,顧明明看了看表說:“時間還早,你現在回家嗎?”

路吟:“嗯,回去。”

他想了想,池麟霖今晚不回來,便說:“你要來玩嗎?”

顧明明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點了一下頭。

第29章 修羅場

路吟邊開門邊說:“家裡有點亂奧。”

顧明明抿唇, 眼底有些笑意,“嗯,能想象的出來。”

路吟開門的動作一頓, 哼了一聲, “我懷疑你在罵我。”

顧明明笑了一下, 路吟進屋從門廳的鞋櫃裡拿出一雙拖鞋, 放在顧明明麵前, 對方卻視線盯在了地上的另一雙。

與鞋櫃裡給客人準備的不同,這雙明顯是一雙經常穿的男士拖鞋。

路吟感知到他的視線,解釋道:“我一個朋友最近離家出走了,借住在這, 不過他今天不在。”

顧明明抿了下唇,“嗯”了一聲, “是範默默嗎?”

“不是他。”路吟說,“你快坐,要喝什麼?”

顧明明沉著臉,緩慢地眨一下眼睛,“可樂就好。”

他趁路吟給他拿飲料的間隙, 環顧客廳一圈。

路吟遞給他可樂,就在沙發上另一邊坐下。

顧明明手指貼著冰涼的易拉罐, 上麵粘著微濕的水汽,他單手打開易拉罐的扣子,咕咚喝了一大口, 突出的喉結滾動。

路吟感歎他單手開罐的姿勢還挺帥, 但怎麼感覺這人從進屋開始周身氣壓走勢減低呢。

“你爸和之遠哥最近還好嗎?”路吟問。

顧明明微微後仰, 靠在沙發上,“應該挺好的, 最近我沒怎麼回去。”

沒怎麼回去,很好,路吟心中暗自竊喜。

路吟想了想,還是說:“你跟你爸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顧明明愣了一下,看向他,又垂下眼睫,“不是,就是不太熟悉。”

路吟:!!!“不是感情不好,就是不太熟。”

他懷疑顧明明在說什麼新型父子關係。

顧明明不知想起了啥,唇角微緊,“從小他就很忙,我是保姆帶大的,每天也跟他說不上什麼話。”

路吟說:“公司事情多,我小時候爸爸也是,幾乎看不到他人。”

“但是他最近有些奇怪。”顧明明說,“老是發一些莫名其妙的消息來。”

路吟:???“發什麼?”

顧明明:“莫名其妙問我在做什麼?和誰在一起,最近有沒有煩惱?”

說著,他掏出手機劃拉著,路吟好奇,挪動著屁股,探頭去看,看到兩人的聊天頁麵,路吟眉頭抽了抽。

幾乎都是顧老霸總在發消息,顧明明的回複隻有“1”和“0”。

路吟問:“1是代表是,0是代表否?”

顧明明點頭。

路吟指著聊天界麵說:“你爸都要哭了,後麵這些哇哇大哭的表情包他連續發了十幾個。”

顧明明輕輕皺眉,“我以為他被盜號了。”

路吟凝咽: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天。

路吟清清嗓子,“那個,我覺得你爸挺關心你的,你可以跟他親近一下?”

顧明明扭頭看著他,兩人的距離不知何時靠得很近,近到可以感知對方的呼吸。

路吟吞咽了一下,說:“我……”

顧明明扣住他的手腕,剛要張口,“我……”

嗡嗡——

手機鈴聲響起,路吟低頭,抱歉一笑,“我手機,哈哈。”

手腕被鬆開,路吟掏出手機,竟然是池麟霖打來的視頻電話,路吟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說:“我朋友,我接個電話哈。”

路吟劃了接聽鍵,屏幕上出現了一張俊美的臉,路吟沒帶耳機,隻好外放聲音,“怎麼了?”

池麟霖坐在車裡,微垂眸,笑著說:“我有一份文件找不到,你可以幫我看看是不是落在房間裡了嗎?”

路吟起身,“我現在去你房間看看。”

顧明明的視線追溯著路吟的背影,微微皺起眉。

路吟拿著手機在房間裡翻找一會,池麟霖看著視頻裡的側臉,嘴角不自覺揚了揚。

"誒,好像是這個。"

路吟把鏡頭對準桌上的文件,問:“是這個嗎?”

池麟霖點頭,“是這個,謝謝你啊,我以為文件落在彆處了,在家就好。”

路吟的臉又出現在鏡頭裡,“要我現在拍照給你嗎?”

池麟霖搖搖頭,“不用,我今晚應該會連夜趕回去。”

路吟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哦哦,那我給你留盞燈吧。”

一推開門,顧明明正雙手抱於胸前,背靠在旁邊的牆壁上,路吟動作一頓,表情尬住一瞬。

“怎麼在這站著?”他打個哈哈問。

池麟霖在手機那端聽到了,微揚的嘴角立刻垂下,眼眸也越發黝黑,“家裡有客人?”

聲音不大不小地飄在空氣中,顧明明聽得很清楚。

家?客人?

他把路吟看著,聲音夾著冷,“是暫住你家的朋友?”

路吟總感覺這樣的氛圍很有壓迫感,他點頭,又低頭對手機說:“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視頻裡的池麟霖垂眸,緩緩眨了一下眼睛,聲音很低地說:“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

路吟:???怎麼就……怎麼就這麼怪怪的呢?

他連忙說:“不是,我同學來我家玩會。”

“嗯。”池麟霖看著他說:“不打擾你了。”

嘟——

視頻掛斷。

路吟汗顏,怎麼就……怎麼就壓迫感十足呢。

他的沉默被顧明明曲解了,顧明明走近他,垂眸看著,“你們關係很好?”

路吟微微往後仰了仰,“關係還行?隻是他和家裡關係不好,不過他快搬走了。”

——吧。

顧明明對路吟這個解釋似乎滿意了些。

“我……”顧明明就這個姿勢,微微傾身。

路吟看著越來越近的俊臉,懵逼狀態。

“滴——”

門打開的聲音響起,路吟突然想起來,密碼還是沒改,8個8!

門開,露出自己爸媽兩張目瞪口呆的臉。

路吟:!!!

路一鳴,陳黎:!!!

“爸,媽,你們提前來了怎麼不跟我說。”路吟側身,朝門口走來。

顧明明眼底劃過失落,又很快收起情緒,跟在路吟後麵。

路一鳴輕咳兩聲,正準備說話,又被自己老婆捂了回去,陳黎晃了晃手裡的保溫盒,“家裡燉了鴿子湯,給我的小寶貝送點來,這是……”

路吟正想介紹,顧明明卻在後麵主動開口,“叔叔阿姨,我是顧明明,是路吟的大學同學。”

“哦哦哦——”陳黎笑了,視線在兩人身上逡巡,眸光閃了閃。

路吟說:“媽,爸的臉已經紫了。”

陳黎不好意思地鬆手,朝陳一鳴使了個眼色,陳一鳴深呼一口氣,啞著嗓子道:“我今天感冒了,你媽捂著我嘴巴怕我傳染你。”

路吟:“難怪爸你說話翁聲翁氣。”

陳一鳴:“……”

陳黎去廚房拿了兩個碗出來,招呼道:“明明,你也過來喝一碗,這裡麵放了很多藥材,可補了。”

路吟一聽這藥材,就想起上次在家喝湯喝到撐的場景。

陳黎打量著顧明明,顧明明喝湯的姿勢很優雅,背脊挺直,微微垂眸,又看到自家小兒子,頭已經快貼到碗裡去了,不僅感歎,“呦,你爸媽把你養得真好,這麼俊。”

顧明明喝湯的動作一頓。

“感冒”的路一鳴遠遠地坐在沙發上,說:“顧同學,你和顧勉是什麼關係?”

顧明明咽下口裡的湯說:“是我父親。”

“哦哦。”路一鳴說,“原來是顧家的。”

湯喝完,路家三口又在臥室裡密談。

陳黎試探說:“小默呢,怎麼不在?”

路吟奇怪,“他在這做什麼,他在自己家啊。”

陳黎和路一鳴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果然如此”。

路一鳴說:“顧明明是顧家的獨子,那孩子不錯,我瞧著人很上道。”

路吟讚同地點頭,“他是金融係的,成績是年級第一,人也挺聰明,已經做了好幾個成功的投資。”

路一鳴雙手背後,若有所思地點頭,又一臉複雜地看向自己小兒子,微微搖頭,“你開心就好。”

路吟:???“爸爸,我很開心啊。”

陳黎拉住路吟的手,語重心長,“兒子,你彆怪媽多嘴,有什麼不開心的要及時跟我說奧。”

路吟:???“媽媽,我一直都挺開心的呀。”

"行了,湯也喝了,我們走吧。"路一鳴對陳黎說。

——

兩人坐進車裡,陳黎歎口氣,“兒子長大了,感情問題也不跟我說了,我記得他小時在療養院喜歡一個特彆漂亮的孩子,回來跟我嘮叨好幾天,讓我帶他回去再找對方來著。”

路一鳴:“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你還記得。”

陳黎:“這不是因為當時小吟都哭了,說是那孩子生日,約好了要見麵,咱們因為他爺爺突然病逝,把他從療養院接回來,沒見上麵嘛。”

路一鳴微微皺眉,“所以小吟這是和範默默分……分手了?”

陳黎點點頭,“都分居了應該吧,不過明明這孩子也不錯,真俊。”

路一鳴依舊擰著眉,“不過咱家小吟這換對象速度是不是快了點。”

“說明我兒子百搭啊。”陳黎說,“不過下次我還是說說他,感情的事還是要慎重點的好。”

顧明明在路吟這玩了會遊戲,收拾一下準備走了,走之前問路吟,“下周六晚上有空嗎?”

路吟一核對,下周六就是池麟霖的慶功宴,隻能搖搖頭,“我有約了,怎麼了?”

“沒事。”顧明明說,“那我先走了。”

他本來想下周末約路吟出來,和他正式告白,如今看隻能再等等。

第30章 英雄救美

早上, 路吟在一陣燥熱中醒來,昨晚老母親的那碗湯太頂了,到底是放了多少藥材進去。

六月的清晨很熱, 陽光炫目, 路吟迷迷糊糊地拉開窗簾, 推開門, 聞到一陣粥的清香。

他半睜著眼睛, 望著廚房裡的背影說:“你昨晚幾點回來的呀,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淩晨一點。”池麟霖轉身走向他。

一個冰涼的物體貼麵,瞬間衝散了路吟才起床的迷糊和燥熱,他接過冰可樂在臉上滾了滾, 舒適地歎口氣,“這天越來越熱了。”

池麟霖看了一眼對方通紅的臉頰, “粥煮好了,來喝吧。”

路吟火速地刷牙洗臉,坐在餐桌旁,五穀粥燉得軟爛,入口即化, 他邊吃邊說:“霖霖,你這廚藝都快趕上我家吳嫂了。”

池麟霖看著他, 說:“昨晚來家裡做客的客人走了?”

路吟感覺他這問題問得咋這麼奇怪呢,“當然走了,不然還住這?”

池麟霖微微往椅背靠去, 眸色深沉, 不知在想什麼。

路吟喝完粥, 想幫池麟霖一起收拾碗筷,對方站在他身後, 借著身高優勢微微籠住他,從他手裡接過碗筷,輕笑了下,“真想做家務,就去把陽台上的花澆了。”

陽台上放著幾盆多肉蝴蝶蘭,是池麟霖住進來以後慢慢添置的,路吟拿著噴水壺來到陽台,突然聞到一股梔子花香,他朝香源看去,一盆梔子花花開正好,白色的花瓣飽滿水潤。

“這裡什麼時候有盆梔子花,是你昨晚帶回來的嗎?”路吟驚奇地問。

池麟霖走過來,“嗯,梔子花開了,你喜歡梔子花嗎?”

“喜歡啊,很香,尤其在這燥熱的夏季,梔子花香就像是清源一樣,涼涼的沁人心脾。”路吟抬頭,朝池麟霖露出一個笑臉。

池麟霖看著眼前的笑臉,和記憶中的笑臉完美重合,15年了,這人一點也沒變。

還是這般……

就是因為沒變過,他才能再次見到這人時,一眼產生不知緣由的熟悉感。

——

韻泉山莊,燈火璀亮。

路吟一下車就感歎,好多熟麵孔,池麟霖這次邀請的人雖不多,但非富即貴。

進入宴會廳,他一眼就看見了被人群包圍的池麟霖,身形頎長,一身墨綠的高定西裝,頭發被全部梳起,露出飽滿的額頭,五官精致又融合著衝擊力。

此時的池麟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一種穩穩控製全場的拿捏感。

這種人走到哪裡,都是全場焦點吧,路吟想。

“就這麼好看,眼睛都要直了。”王朦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開口就是滿嘴酸氣。

路吟悄悄翻了個白眼,扭頭看他,“呀——好久不見。”

自從上次聚會不歡而散之後,王朦給他發了絕交的短信,路吟也沒回,兩人一直都沒再聯係。

王朦看著他,又不自然移開目光,“你不要撒嬌賣乖,沒用。”

路吟腦袋上冒出大大的問號,“我撒什麼嬌!”

王朦傲嬌地說;“上次的事我還沒消氣。”

路吟:“你不說我都忘了,你不是發消息說以後再也不來找我了,你現在做什麼?”

王朦哽住,半晌才說:“我不來找你,你也不來找我嗎?”

路吟:“我這不怕你還在氣頭上嘛。”

“你都衝我撒嬌了,我就不生氣了。”王朦小聲嘟囔。

“什麼?”路吟沒聽清。

他又衝池麟霖的方向看去,那邊擁過去的人隻多不少。

“做人不要這麼膚淺,隻看外表。”王朦在一旁幽怨地開口。

路吟晃晃腦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王朦順著路吟視線望去,“說不定中看不中用,而且他這樣的不會疼人。”

路吟已經搞不清這人的腦回路了,說的啥啥?

“他們池家這種正經貴族,是不會允許同……允許這種事情的。”

“而且有多少錢,大不大方又是另一會事了,我這個人……這個人很大方的。”

王朦說著說著,把自己的臉說紅了。

但路吟一點也沒聽懂他的意思,隻是看向他,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了。

“什麼時候來的,來了也不告訴我。”池麟霖徑直走過來,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路吟身旁的王朦。

王朦有點怵,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路吟,“我去和朋友打個招呼。”

路吟衝他擺擺手,便看向池麟霖,“我也才到,看你在應酬,就沒打擾你。”

池麟霖看著他,突然上手幫他理了理襯衫的衣領,最後還用手撫了撫,靠得很近,路吟已經可以感覺到麵前人的溫熱呼吸。

他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池麟霖理好衣服,衝路吟輕輕笑了一下,那雙纖長的眼睛微微勾起,黝黑的瞳孔像暗色森林,似乎要把人吸進去。

路吟感覺心臟被輕輕撞了一下,後知後覺,這人是不是在撩他。

不是吧,不是吧,長得美不是對方的錯,自己不要想歪。

路吟探頭朝四周望了望,然後問:“你哥和哥夫今天來了嗎?”

他想去主角攻傅竹那邊晃晃,看能不能探聽一點消息。

誰知池麟霖聽他這麼說,臉一下就垮了,“來吧,還沒到,你是要找池意寒還是傅竹?”

路吟瞅著對方神色不對,連忙搖頭,“我就隨口一問。”

這時,一陣喧鬨傳來,路吟朝聲源望去,池麟霖也站直了身體,轉身去看。

一位穿著黑絲絨晚禮服的中年女士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朝他們走來,脖子上那串抖大的黃鑽項鏈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全身撲麵而來的矜貴氣。

女士兩邊並排走著兩位西裝革領的青年,眉眼有三分相似,都是俊朗又英挺的長相。

三個人並排走來的時候,已經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路吟看他們徑直朝自己走來,還有些奇怪,直到池麟霖往前踏出一步,微微擋在自己麵前,他突然意識到,這位女士的長相與池麟霖有三分相似。

池麟霖開口,驗證了他的猜想,“媽,表哥,表弟。”

秦新柔露出一個端莊卻不太真實的笑容,“今天來是恭喜你的。”

語氣客套又梳理,路吟想,即使朋友來恭喜,都不至於這般……

另外兩個青年隻是微微一點頭,並沒有說什麼話,臉上卻是倨傲的表情。

池麟霖也是淡淡地說:“謝謝。”

路吟微微皺眉:秦家對池麟霖的態度也真是……不太友好。

他看向池麟霖,對方銳利的下頜被光線描繪得更清晰,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池麟霖真是……爹不疼娘不愛……

路吟看書的時候,作者隻是提了一句,沒想到親眼見到,路吟心裡倒是泛起微微的不適感。

秦新柔從一旁青年的手上接過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池麟霖,“一點小禮物,恭喜你當上池氏集團的董事長。”

池麟霖接過,微垂眸,依舊是一句,“謝謝。”

秦新柔左邊的青年秦疏桐說:“恭喜啊表弟,想不到你挺有手段的,平時裝得不爭不搶,悶聲乾大事。”

路吟以前沒見過秦疏桐,但從自己大哥嘴裡也聽過一些,此人草包一枚,空有一副皮囊,拿著家族的錢做了不少投資,賠得乾乾淨淨。

池麟霖露出一個涼颼颼的笑容,“不如表哥,大張旗鼓地做大事,隻不是這大事沒辦成罷了。”

“噗嗤——”路吟沒忍住,笑了出來。

麵前的三個不約而同看向路吟,路吟朝池麟霖身後又躲了一點,池麟霖一個側目,嘴角勾了勾。

秦疏桐擰著眉,“哼”了一聲,“沒大沒小,回國這麼久也不來看姑姑一次,白眼狼。”後麵幾個字簡直是咬牙切齒。

一旁的秦疏浩唱起雙簧,“人家忙著把自己老爸一腳踹下去,自己掌權,哪有空來理我們這些沒本事的親戚啊。”

池麟霖依舊笑容淡淡,隻是說出來的話調子很冷,“我連自己父親的情麵都沒管,你說我還會管什麼?”

秦疏桐:“剛掌權就這樣趾高氣昂,表弟還是年輕了些,輕狂。”

池麟霖:“比不上表哥,一年投資賠了一個億,財大氣粗。”

“你——”秦疏桐指著池麟霖,氣到微微發抖。

“麟霖,跟你表哥說話這樣沒大沒小,你哥教育你是為了你好,我看你這十幾年在國外是學得不成體統,這樣乖張。”秦新柔嚴聲厲氣。

路吟在一旁聽得冒汗,“臥槽”就要脫口而出了。

池麟霖麵對自己的母親,倒是沒有這麼嗆人,隻是微微低頭,陰鬱地笑了一下,“我這十幾年在國外過得怎麼樣,你也沒有管過,不是嗎?”

秦新柔麵色一頓,抿了抿唇,“你跟你父親一個胚子,我是管不好你了。”

“是嗎,不是管不好,是不想管吧。”

秦新柔看著池麟霖,眼底浮現一絲厭惡,“我雖然跟你父親離婚了,但他是你父親,你這樣不留情麵地逼他下台……”

她搖了搖頭,有些怨毒地說:“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冷血的孩子,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生下來。”

她懷上池麟霖的時候,和池淵的關係已經惡化,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如果不是家裡人阻止她去流產,她怎麼會生下這個孩子。

“何況,不是你,我的孩子,你的哥哥怎麼會死,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一個人亂跑掉進了池塘,小晉是因為救你才死的!”

池麟霖立在原地,四肢僵硬,耳膜裡隻充斥著秦新柔的話,一句句,一字字就像鞭子,不停地抽打他的心臟。

在回國之前,他以為自己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沒什麼好痛的了,結果,能傷害他的,隻有眼前的人。

疼痛之後就是寒冷,從腳底寒到指尖,他已經冷到窒息,冷到失去知覺。

突然,僵硬的手指被握緊一個溫熱的掌心,他僵著脖子看去,路吟關心地看著他,衝他一笑。

接著,路吟從他身後站了出來,“哈”了一聲,道:“我說這位秦女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旁邊這兩位是你兒子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