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往窗外看，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窗台邊沿被蒙上了一片白。
我點頭，說：“估計昨晚就下了，這會兒都在地上積了一層。”
許知年頓時起了玩心，洗漱完畢後，套上羽絨服就往院子裡跑。
王嫂見他這樣子，連忙大喊：“年年！外麵冷，你怎麼不圍條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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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圍巾出去時，許知年已經搓了一團雪，朝我扔過來。
雪球砸在我的大衣上，啪嗒一聲，濺了我一身的雪沫。
我垂眸看他：“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會拿東西砸我了。”
許知年吐了吐舌頭，向我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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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把圍巾狠狠地在他脖子上繞了幾圈。
許知年斷斷續續地說：“薑、薑先生，太緊了，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我鬆開圍巾，問他：“還敢不敢再砸我？”
許知年迅速後退了兩步，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朝我扔過來，大聲地說：“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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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他幾秒，失笑。
不知不覺間，許知年的性格越來越開朗，和一開始那個總是發呆沉默的青年判若兩人。
以前麵對我時，他總是恭恭敬敬，慌亂得不行。
如今態度也越來越隨和，少了疏遠，多了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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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他在院子裡玩了一會兒，回來時，滿身都是雪。
屋裡暖和，雪花化成了水漬，看得王嫂趕著讓我們去換衣服。
許知年的手凍得通紅，在外麵的時候沒感覺，回來就衝著我直喊冷。
我把他的手裹緊自己的衣袋裡，讓王嫂去給他灌熱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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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飯很豐盛。
王嫂坐在餐桌旁，感慨：“今年家裡終於不是小薑一個人了。”
我就笑：“以前不也有你和楊叔在嘛。”
王嫂說：“這怎麼能一樣。”
我說：“沒什麼不一樣，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許知年在旁邊附和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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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叔買了煙花回來，吃完飯，他把煙花搬出來，擺在院子裡，讓我和許知年去點。
許知年有些怕，非要拉著我一起過去，等把引線點燃後，就飛速地退回來。
王嫂搬了幾把椅子出來，放在稍遠一點的地方。
我坐回椅子上，輕笑：“怎麼膽子這麼小？”
許知年側過頭朝我說了一句什麼。
煙花恰好在此時“砰”的一聲升上半空，我沒聽清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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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在天空綻放。
我問許知年：“你剛才說什麼？”
許知年眨了眨眼，衝著我笑，就是不說話。
我伸手把他拉我來，讓他坐我懷裡。
我在背後抱住他，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絢爛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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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年仰著頭，明滅的燈火斷斷續續地在他臉上流轉。
“薑先生。”他突然轉過頭，在我耳邊大聲地說，“我好愛你。”
最大的一朵煙花恰好在此時轟地炸裂開來。
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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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許知年抱著轉過來，讓他麵對著我。
漫天流光下，我低頭，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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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一個接著一個地升空、爆炸。
如同我和他交融的心跳，砰砰砰地，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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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後，我才放開了他。
他深呼吸了兩下，把臉埋進我的胸口，小聲地說：“王嫂和楊叔都在呢。”
我說：“他們都在看煙花。”
許知年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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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鐘聲緩慢地響起。
我湊到許知年的耳邊，輕聲說：“年年，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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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煙花，我才發現手機裡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是衛時盛打來的。
我回撥了過去。
衛時盛接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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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邊很安靜，我沒聽到什麼聲音。
我問他：“找我有什麼事嗎？”
衛時盛沉默了幾秒，才說：“沒什麼，祝你新年快樂。”
我平靜地說：“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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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時盛說：“明天大年初一，你來衛家拜年嗎？”
我說：“我已經幾年沒去衛家了。”
衛時盛說：“你身邊的那個男人，也可以一起帶過來。”
我皺眉，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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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時盛接著說：“我知道你爸不會承認他，也始終接受不了你的性向，不過我會。”
我不為所動，說：“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認，隻要我承認他就夠了。”
衛時盛的聲音低沉了幾分：“我是你的舅舅，你母親的哥哥，你的血脈親人。我想見一見你和你的愛人，也不行嗎？”
我想了想，沒斷然拒絕，說：“我會問一下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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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完電話，我側過頭，問許知年：“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見我舅舅。”
許知年愣了一下，然後睜大眼睛，重複道：“你舅舅？”
“嗯。”我點了點頭，“他讓我明天帶你一起過去拜年。”
許知年結結巴巴地說：“他、他知道我？”
我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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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年有些緊張，手握緊又鬆開。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不用擔心，如果你還沒做好準備的話，就不去了。”
許知年深呼吸了幾下，半天才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