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說:“有我在,永遠不會讓薑先生有這麼一天的。”
我愣了愣,心裡不知是什麼情緒。
最後我隻是垂下眼眸,默默地想。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希望你不要怕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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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這麼多年一直表現良好,也不能打消他們心底的疑惑。”我說,“到我即將接任公司CEO時,對我的質疑更是達到了巔峰。”
許知年問:“為什麼啊?”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有些人,是不希望我繼承公司,所以找各種借口阻止;還有些人,是真的害怕我哪一天會發瘋。當然,他們都統一了口徑,說公司的未來不能交給一個瘋子。”
許知年說:“可這都是還沒發生的事,根本不能成為攻擊你的理由。”
我淡淡地說:“所以不是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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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年一時沒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他才想明白,睜大了眼睛看著我,遲疑地說:“…… 是你母親?”
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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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在薑家,就是活生生的一個靶子。
而在我被推倒風尖浪口時,她更是成為了大家口裡的談資。
他們討論著她今天是不是又瘋了,打傷了什麼人,砸了多少家具。
有些是家裡的仆人說出去的,有些是他們自己臆想的。
她每發一次病,都是在告訴所有人。
我是瘋子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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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我來說,繼不繼承公司都不重要,我也有能力靠著自己在商界闖出一番名堂來。”我說,“薑家那些閒言碎語我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因為我爺爺、我小叔,還有公司其他人都知道,我離開公司,損失最大的是他們。”
許知年說:“薑先生一直都這麼厲害。”
“但我爸……”我冷笑一聲,“他說他花了無數心血和精力來培養我,不能看著我功虧一簣,就找我媽正常的時候和她談了一次話。”
許知年問:“他去說了什麼?”
我冷冷地說:“具體的內容我不知道,但想來也無非是那些。覺得我媽活在這世上是拖累了我,說是她害得我沒辦法繼承薑家的產業。他這些話其實一點根據都沒有,當時爺爺已經力排眾議,要把公司交到我手裡了。”
“但我媽…… 她什麼都不懂,我爸說得信誓旦旦,她也就信了。”
“當晚我回去時,她就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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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年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最後隻能“啊”了一聲。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說:“她以為自己拖累了我,成為了我人生履曆中不可抹去的汙點。她活著一天,所有人都會把我看成瘋子的兒子,害怕我最後會變得和她一樣。隻有她死了,這件事才會逐漸被人遺忘。”
“可是……”許知年想了半天,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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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是衛家的小女兒,從小被我外公和衛時盛寵著長大,養成了一副不諳世事的天真性子。
明明是政治聯姻,可她還對我爸抱有不該有的期待,以為他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可這兩點我爸一樣都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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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生之後,我爸就恢複了他流連花叢、花天酒地的本性。
我媽為此偷偷跑回衛家哭訴了幾次,那時衛家的光景也不太好,衛時盛來薑家鬨過幾次,除了讓我爸被我爺爺罵上幾句外,沒彆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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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曾問過我媽,既然在薑家過得這麼不順心,可以選擇離婚。
畢竟已經有了我這個擁有兩家血脈的孩子存在,這樁婚姻繼不繼續下去都沒什麼意義。
我媽想了很久,還是拒絕了,她說她不放心把我留在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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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個靠不住的人,所以她把她的後半生壓在了我的身上。
她希望我能繼承薑家,希望我能過得好。
這似乎成了她活在這世上唯一的指望。
所以在我爸告訴她,她成為了我的阻礙之後,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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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從來沒問過我的意願,沒想過我接不接受。
我寧可她當年瀟灑地離婚,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而不是讓自己瘋在薑家,死在薑家。
還美其名曰是為了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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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說:“衛時盛因此一直都很討厭薑家,也很討厭我。”
許知年小聲地說:“可是…… 這也不能怪薑先生啊。”
我的手撫上了他後頸的脖子,說:“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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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冷冰冰的,摸到他的皮膚時,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薑先生。”許知年突然問我,“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克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失控的嗎?”
我點了點頭,問他:“怎麼了?”
他看了我一會兒,突然翻起身,主動在我額頭上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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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抱住他,他按住了我的手,說:“彆動。”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低聲說:“薑先生,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讓我來。”
我問:“你要做什麼?”
他朝我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湊到我耳邊,說:“我想讓薑先生知道,失控也是一種很正常的、所有人都能體會到的滋味。”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