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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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之哲的案件在新聞熱點上持續了半個多月。

以林書琪的粉絲為首,網絡上開始了對嚴之哲的口誅筆伐。

因有視頻為證,再加上受害者是林書琪這個小有名氣,口碑也還不錯的鋼琴家,案件的關注度也水漲船高。

許知年為此連著加班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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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案件的流程並不短,巧合的是,林書琪因長期受私生粉騷擾,在家裡各個地方都裝上了監控,把嚴之哲的行為舉止拍得一清二楚。

因證據確鑿,嚴之哲已經被拘留,據說他仍在爭取保釋和無罪辯護,但嚴家如今自身難保,還嫌棄他到處惹麻煩,連律師都不願意出錢幫他找一個。

之前和他交好的那個崔高陽,更是跑得人影都不見了。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莫過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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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網絡上關於此事的討論沸沸揚揚,隨著案件的深入,嚴之哲的“舊事”又被網友們挖根掘底地刨了出來,反複鞭屍。

——臥槽!視頻裡這個嚴某,就是當初那個嚴之哲啊!你們還有人記得嗎!

——我想起來了,當初那個強.奸案,最後不了了之,好多人被炸號那個!

——事實證明,犯罪隻有0次和無數次。

——太惡心了吧這個人,這到底要有多大的後台才能讓這種人逍遙法外到現在啊。

——林書琪不是第一個受害者,嚴之哲為非作歹好多年了,之前有人統計過,包括但不限於飆車撞死人,逼死服務員,強.奸案,還有這次的試圖迷.奸未遂傷人案,上次發統計的博主被銷號了,還好我存了備份。

——這人他媽到底為什麼能到現在還沒坐牢啊!

——他被告上法庭好多次,每次都是因為證據不足而無罪釋放,還有那個服務員,就是被強.奸沒告成功,嚴之哲還反汙蔑受害人是出來賣的,把人逼得跳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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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嚴之哲案件的熱度不僅沒能冷下去,反而隨著越來越多的證據,一個又一個站出來發聲的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屬站,熱度節節攀升。

在服務員家屬出來公布服務員的遺書,並闡述了這些年求告無門的不公平待遇後,聲討嚴之哲的言論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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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許知年也逐漸接觸到了不少其他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家屬。

那些年被嚴家一次次壓下的案件,這些年他們日益增長的仇恨和絕望,這些許知年都感同身受。

他也是受害者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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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先生。”許知年靠著我說,“我現在才知道,除了我之外,還存在著不少像我這樣不為人知的受害者,他們連一個傾訴的渠道都沒有,隻能默默地將過往和痛苦壓抑在心中。”

“那個服務員的母親,見到我的時候都快跪下了,她說她失去了孩子後痛不欲生,有時候恨不得賠上自己的性命,拿刀去把嚴之哲殺了。和她連能接近嚴之哲的機會都沒有。她一見麵就在哭,好像要把這些年的苦難全都發泄出來。”

“雖然這段時間很忙也很累,但我並不後悔。”他說,“我接下這個案子,並不單單隻是為了自己,還為了和我有同樣遭遇的那些人,為了那些逝去的亡魂和遺留的家屬。”

“嚴之哲摧毀了我的生活,毀了他們的人生與家庭,而我想要將這些人的仇恨和力量彙聚在一起,為受害者發聲,向嚴之哲討回應有的公道和遲來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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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話時,許知年的目光堅定。

這段日子,他成長了許多,形容也日益堅毅。

我吻過他的側頸,說:“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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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此次案件受害人的,林書琪也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因受傷的緣故,他一直在醫院養傷,也拒絕了各個媒體的采訪,稱一切由經紀人和律師負責。

我問許知年有沒有和林書琪見過。

“在醫院見過一麵。”許知年說,“後來其他細節和證據都是他經紀人出麵和我談的,他的情緒好像不是很好。”

我又問:“見到他的時候還會記得不自然嗎?”

許知年想了想說:“有一點吧。不過他和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還是很不一樣,沒有那麼光鮮亮麗,也可能是受傷的緣故,看起來聽憔悴的。而且見了本人,我才覺得我和他是真的不像。”

我笑了:“我早說了,你們一點都不像。”

許知年湊過來吻我:“薑先生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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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庭時間確定下來時,林書琪突然說想見我一麵。

大概怕又被我拒絕,話是他讓許知年轉述給我的。

我低下頭,問許知年:“你想讓我去見他?”

許知年眨了眨眼:“……我就是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挺可憐的。”

我垂下眼眸:“他這是自作自受。”

許知年愣了一下:“啊?”

“你以為他真的不知道嚴之哲對他的心思嗎。”我冷笑,“他故意不拒絕,就是享受嚴之哲對他的追捧。”

“可是,”許知年拉了拉我的衣袖,眼神真摯,“無論他做過什麼,那都不應該是嚴之哲傷害他的理由。”

我忍不住摸了摸許知年的頭:“要是這世上的人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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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許知年一樣。

堅韌而善良,溫柔又坦誠。

不會因痛苦而失去希望,也不會因苦難而遷怒他人。

他擁有無數人難以企及,美好而稀有的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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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視了他一會兒,輕笑一聲,說:“林書琪以前追求過我。”

許知年愣住了。

我捏了捏他的臉:“所以你還想讓我去見他嗎?”

許知年鼓起了嘴:“那還是算了。”

我頓時失笑。

許知年跟著我笑了一會兒,然後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聲說:“沒關係,我相信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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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因為林書琪的堅持,我還是去醫院見了他一麵。

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我問許知年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旁聽我們的對話。

許知年想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拒絕了。

“說了相信薑先生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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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見到林書琪,我才發現他的變化確實很大。

許知年說他情緒不好,人憔悴了很多,也並不是誇張。

他臉上和手腕都纏了紗布,嚴之哲下手並不輕,不說毀容,留疤估計是難免的,手上的傷據說也動了脛骨。

除此之外,他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衰敗了下去,再也找不出曾經驕傲的模樣。

“你來了。”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亮了一秒,又很快暗了下去。

他問我:“看到我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想嘲笑我。”

我麵無表情地說:“你有什麼值得我嘲笑的。”

“也是,”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從來都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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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銘意。我以後再也彈不了鋼琴了。”他說,“嚴之哲把我這雙手給廢了,他可真是了解我,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麼。”

我說:“我還以為你會更關心你的臉。”

林書琪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在你眼裡,我一直是個這麼膚淺的人。”

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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