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鬱齡慢慢地睜開眼睛,一時間眼皮被刺目的光線刺激得有點難受。
她將臉埋在被窩裡好一會兒後,才慢吞吞地爬起身,一頭長發披散而下,有幾縷垂落到臉龐。睜著一雙呆滯的眼睛好一會兒後,意識才清醒些許,抓起一旁的手機一看,發現已經快中午十一點了。
鬱齡沉默了會兒,終於決定不再懶床,趕緊起身。
她赤著腳踩在光滑冰涼的木地板上,打開房門,一眼便看到坐在廊下喝茶的人。
“早安。”
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人朝她露出柔軟的微笑。
外麵陽光金燦,晴空白雲,萬物煥發勃勃生機,遠處青山綠水、阡陌田野,交錯成大自然最美麗的風景。然而這些卻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他的背景色,使沐浴在明亮的光線中的男人顯得俊秀而乾淨、溫潤而明澈,讓人一眼便能產生極大的好感。
鬱齡嗯了一聲,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時,外婆端著一碟剛做好的拔絲紅薯過來,一見她就道:“阿齡,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都睡了12個小時了,是不是昨晚天氣冷,沒有蓋好被子冷到了?”
鬱齡回了一聲沒有,默默地退回房,將門關上。
她身上還穿著睡衣……
奚辭的目光在那合上的房門留連了會兒,才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微笑地看向正在嘮叨著又不愛惜身體之類的外婆,眼中笑意微深,麵上依然是一副乾淨純良的模樣,讓人極有好感。
“我家的阿齡啊,你彆看她在外人麵前半天悶不出一句話,其實最是孩子氣了,睡覺愛踢被子,在家裡喜歡光著腳,沒事的時候,愛睡懶覺,還挑食,喜歡吃一些不健康的食物……”
外婆一邊給奚辭倒茶,一邊嘮叨著外孫女的種種壞毛病,不過臉上的神色卻很慈愛,這種如數家珍的數落一樣的話裡,其實含著濃濃的疼愛之情,不過是對認識的人的一種矜持的抱怨罷了,也是一種隻有自己能說、彆人敢說一點不好的非要炸毛不可的話。
奚辭含笑傾聽,並不插嘴。
外婆還沒有嘮叨完,門又開了,穿著波西米婭真絲長裙的鬱齡走出來,頭發已經束了起來,素麵朝天,外麵披著一件輕薄的白色小西裝外套,雖然打扮得挺隨意,卻又有一種時尚之感,讓人眼前一亮,根本移不開目光。
她的長相偏冷,五官卻格外美麗秀致,有一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獨特氣質,很容易便能輕易記住的那種美女。也因為如此,安茹才認定鬱齡一定能紅,可偏偏某人太作妖,直到現在,還在十八線打醬油,並且一點也不著急的那種。
奚辭也忍不住抬頭看過去,眼睛亮了幾分。
鬱齡朝看過來的奚辭點頭算是打招呼,便去洗漱了。
她的神色很平淡,並沒有什麼異樣,隻是在洗臉時,盯著鏡子裡自己的臉,不禁皺了下眉頭,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什麼東西了……
想不出來,她用冷水撲了下臉,便不去刻意想了。
洗漱好後,她默默地坐到外婆身邊,伸爪子去抓一塊拔絲紅薯啃,對於外婆嘮叨她睡了12個小時的事情,她不置可否,根本沒有一點在陌生人麵前維護自己形象的自覺,很是任性地說:“你又不來叫我起床,我就睡過頭了嘛。”
外婆好笑又好氣,因為有外人在,多少得給外孫女點麵子,故意叫道:“哎喲,你還是小學生麼?還要大人叫你起床。”然後又對奚辭道:“阿辭啊,讓你看笑話了。”
奚辭忙搖頭,笑道:“鬱婆婆,話不能這麼說,難得休假,自然要多睡點,等以後回去工作了,想這麼放肆地睡可沒辦法了。”
外婆聽了他的話,心裡其實挺認同的,看奚辭的目光更和善了。
鬱齡也看了他一眼,對上那雙墨玉般清潤的眼睛,不知怎麼地,她的腦海裡浮現一雙隱藏在黑夜中的美麗紫眸,不由頓了下。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看著這人時,竟然會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心裡總有點兒莫名的預感。
因為那莫名的預感,她收回了關注麵前男人的目光。
奚辭喝了杯茶,見村子裡一片祥和,一場風雨過後,青山如同被洗滌一樣乾淨碧翠,不染塵埃,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讓人心情不覺大好。他含著笑對外婆道:“鬱婆婆,山路應該乾得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外婆對他極是不舍,忙道:“怎麼不多待會兒?吃完午飯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