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正常人突然昏迷醒來然後發現自己不僅能看到鬼還發現自己住了半個月的房子原來是一間鬼屋自己竟然和這種非人類生物住了那麼久都要瘋的。
葛濱沒有瘋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奚辭的妖力不僅救了他一命更是讓他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清醒地記得自己這一個月來到底乾了什麼蠢事,不由得一陣陣絕望從心裡湧起。
他從小就有個明星夢和景安簽約開始,一直努力地想要演好戲,將來出人投地。雖然脾氣天生的他已經很努力地克製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害人,努力地做好自己演好戲。可他還是太天真這個圈子哪有表麵那麼簡單最後自己反而被人害成這樣。
毀了他的名聲不夠還要讓他自絕星途連一絲自我挽救的可能都沒有。
現實太殘酷,讓他一時間忘記了屋子裡的鬼就這麼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那一刻他寧願自己依然過得渾渾噩噩不用清醒才好,這樣就不用知道現實是如何的殘酷。
一群鬼圍著他,好像都在好奇他為什麼哭一樣,張張鬼氣森森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事實上,鬱齡和奚辭這兩個大活人還在呢,它們哪裡敢走,隻好貓在這裡陪著,順便圍觀終於清醒的人類是如何後悔大哭,對於鬼來說,其實也是一件挺可樂的事情。
都變成鬼了,修煉得道後,經曆的事情也多,人間慘劇它們看得多,哪裡還有什麼同情心可言?鬼的世界比人類的世界更殘酷,能活著就不錯,自絕星途什麼的,一屋子的鬼都覺得那真不是什麼大事。
鬱齡看一個大男人哭得傷心欲絕,默然了片刻,有些不耐煩,正想伸腿去踢踢他,提醒他這裡除了一屋子的鬼外還有人。可惜她的腿才伸出來,就被奚辭拉住,不禁奇怪地抬頭看他,突然聽到葛濱哎喲一聲。
轉頭看去,就見剛才坐在地上哭得傷心欲絕的葛濱一腦袋磕到地上,看樣子是被人踹的。
這一磕,將他磕得頭昏眼花,同時也讓他終於回歸現實,倒是沒有再哭。
他含淚望去,終於發現除了這一屋子讓人害怕的鬼外,還有兩個大活人,簡直就是黑暗中的救世主啊。
“你們……”他突然想起先前這兩人突然來到他家以及之後的事情,頓時明白自己現在能擺脫中邪時那種渾噩狀態清醒,全托賴這兩人,馬上感激地道:“謝謝你們。”
鬱齡沒廢話,開口問道:“你的經紀人於安和公司裡的安茹有什麼過節?”
葛濱愣了下,咬牙切齒地道:“我不知道!自從我被……這些日子隻有於哥來看我。我這些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做出很多不像自己的事情,是於哥告訴我,我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公司要捧歐洋而打壓我。安姐是公司的高層之一,聽說是她親自簽下歐洋,全力要捧他,所以……”
被鬼魘附身時,他理智邏輯全無,情緒也比較激動,旁人挑釁一句就能讓他失控,現在理智歸位了,自然發現很多可疑之處。
先不說被記者拍到的醜態的相片,他確實是被人設計的,至於設計的人,他不知道是誰,這個暫且不說。但是事後公司特地為他開的記者會,因為自己行為失常,就像中邪一樣,然後是經紀人一直在他耳邊暗示,才會讓他不知不覺就將自己會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都賴在公司和安茹身上。
事實上,公司放棄他確實讓他悲憤,但細究起來,也是自己作的,甚至根本不關安茹的事。安茹簽下歐洋,確實是想要捧歐洋,但也不能說明安茹為了歐洋而打壓自己,會這麼認為,同樣是被人暗示的。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事實上今天中午去找安姐的事情,我……”他咬了咬牙,記得今天在知味齋的停車場,是這女人將自己揍了一頓,現在想想都覺得疼。
“因為你中邪了。”鬱齡同情地道,被鬼魘上身,想想就寒毛直豎。
民間稱鬼怪為不乾淨的東西,想想也是挺正確的,因為它們附身後,身體受到的損害一言難儘,重則沒命也正常。
葛濱原本在努力地忽視周圍的那些鬼,被她一提醒,寒毛又豎起來,差點嚇尿,一臉崩潰地道:“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鬼……不對,我怎麼會突然看得到鬼?明明這是科學的世界不是麼!!!牛頓都證明了這是科學的啊啊啊!!!”
最後已經抱著腦袋拒絕接受現實,一夕之間,科學世界觀的小船說翻就翻,這個世界不要這麼無理取鬨好麼?
奚辭好心地給他解答:“我剛才救你時,順便給你開眼。”
葛濱僵硬地轉頭看他,看到這麼溫柔俊秀的帥哥,簡直就像這汙濁世界裡的一縷清風,一道白月光,崩潰的心靈突然被治愈,一臉期盼地問,“這位大師,你能讓我閉眼麼?我不想看到這些……阿飄,我會做惡夢的。”
“讓你做惡夢的東西在這裡,它靠食人類的惡夢為生。”鬱齡心情非常舒暢地指著那隻被困在屋子裡的鬼魘,看到一個比她更怕鬼的人,實在是太高興,同病相連什麼的,姑娘她才沒那默契和他同病相連。
葛濱僵硬地轉頭看去,正好對上鬼魘那張猙獰的臉,真的要嚇出屎。
比起周圍那些看起來鬼氣森森的鬼,鬼魘這種從陰間召喚而來的東西雖然看起來也有點靈長類的樣子,但是麵目猙獰,外表比鬼魂更恐怖,乍然一看,簡直不要更嚇人好麼?
“你以為開陰陽眼很容易麼?”奚辭的聲音很溫和,但卻給人一種冷豔高傲的感覺,“它隻能持續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就會消失。”
要不是為了讓這人知道自己所處的環境是什麼樣的,好對他身上發生的事情更具說服力,奚辭根本不會浪費妖力給他開眼。能得一個大妖開眼,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看這蠢小子一臉崩潰的樣子,他其實有點不太高興。
鬱齡隱約感覺到他的語氣不對,轉頭看他,見他依然是一臉溫和恬淡的模樣,整個人乾淨明晰,好像沒什麼不同。想了想,她順從自己的直覺,伸手拉住他的手,朝他笑了笑。
奚辭眉眼柔和,渾身凜冽的氣息軟化,回了一個笑容。
葛濱聽到奚辭的話,終於鬆口氣,可是看到這一屋子的鬼,他又覺得不說一個小時,就算是一分鐘,都很可怕好麼?當下他不敢再看,雙眼直直地看著麵前的兩人,說道:“兩位大師,你們一定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隻要你們能救我,多少報酬我都願意出。”
因為奚辭將他身上的鬼魘驅逐,他已經自動將這兩人當成了那種能捉鬼收妖的大師。
鬱齡和奚辭都沒理他,奚辭轉頭對周圍的鬼道:“你們都離開。”然後他翻手,手中多了一張黃符,向那隻鬼魘拍去。
鬼魘因為渡厄鈴乾擾的緣故,戰鬥力大打折扣,發現遇到硬茬,雖然想逃,可是它本就是被人從陰間召喚而來,又在葛濱身體裡寄居了那麼久,沒有完全吞噬完他的惡夢之前,根本沒辦法離開。
可以說,鬼魘這東西雖然讓人防不勝防,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沒有吞噬完宿主的惡夢,就沒辦法離開他。
所以葛濱於它而言,就像束縛了它的某種東西一樣,使它變成一種另類的地縛靈,根本逃不開。
黃符疾飛而去,鬼魘掙紮著被收進去。